“呜…爸爸……”
盯着烧得迷糊、蜷成一团的小崽子,程知落拿起一旁的杯子到自动饮水机那儿接了点水。
小家伙脸蛋通红,身体软绵,被他抱在怀里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乖巧垂下,眉头紧紧皱着,半梦半醒间,想来是极不舒服的。
程知落虽然没有照顾过人类幼崽,但他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面,对于照顾病患还是很有经验的。
估计是真的渴了,程知落十分顺利地给崽子喂了点水下去。
喂完水程知落又起身手忙脚乱地找起了药箱。
只是他并不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并不知道药箱的具体位置,记忆也散成了碎片,搅得他头痛欲裂。
好在……这副身体是健康的,能跑能跳,精力充沛,不像以前的他那样多走了几步就喘得厉害。
以前的他是个病秧子,自有记忆起就没离开过各种各样的药物陪伴,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才堪堪活到二十岁。
虽然十分舍不得父母亲人,但死亡于他而言却是一种解脱。
本以为就此闭上眼睛,了此一生,没想到再睁眼时竟出现在了这幢十分豪华的别墅里面,身体也并不是自己原来的,属于这副身体主人的记忆碎片很乱,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全都消化,反倒让他头痛不已。
他也没逼着自己强行融合记忆,被病痛缠了一辈子,身体舒适健康于他而言已经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程知落猜测应当是“穿越”之类,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这副身体的主人应当是喝了酒的缘故,睡在了有着双人床的主卧,呼吸间皆是浓浓的酒味。
程知落很讨厌这种味道,便想起身倒杯水喝完再回去睡觉,睡一觉起来再仔细捋一捋记忆。
怕吵醒别墅里的其他人,程知落脚步放得很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天,身上只穿着很少衣服的程知落不由对着冰凉的手呵了口气,搓了搓,加快了些脚步。
谁料一连下到一楼也没看见半个人影,黑黢黢的,整幢别墅都安静得可怖。
距离一楼只剩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程知落鬼使神差地听到了微弱且频繁的喘息声,空气中也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难闻味道,脚步不由一顿。
他向来胆子不大,以前那副身体的心脏也受不得惊吓,几乎没在空旷黑暗的地方行走过。
犹豫再三,程知落借着月色打开了能看见的所有的灯的开关,最终在客厅沙发上面找到了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
小孩儿浑身发烫,脸也红扑扑的,眉头紧紧皱着,却也可以见得未长开的五官格外精致,就是太瘦了,明明生活在这样一个富裕的地方,却这么瘦,太奇怪了。
别墅内的窗户是开着的,冷风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温度低得吓人,小孩儿却穿着极少的衣服,一块柔软的绒毯乱在不远的地上,上面沾染着难闻的呕吐物,酒精味很浓。
而他将自己蜷成可怜的一小团儿,团在冰冷的真皮沙发上面,俨然一副烧得十分厉害的样子。
程知落心底隐隐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绒毯上的脏污该不会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回来的时候呕上去的吧?而它原本应当被生了病的小孩儿紧紧裹着汲取着少得可怜的温暖。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该不会是个人品有问题的家暴男吧?
但是事已至此,承了人家的身体只能帮人家收拾烂摊子,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程知落没再犹豫,借着亮堂的灯光找到了饮水机,分别给自己和小孩儿倒了两杯温水。
喝了酒的人和发烧的人都要补充一些水分才行,如果有蜂蜜水就更好了。
小孩儿身上很烫,却也乖,迷迷糊糊喝下了大半杯水。
程知落也十分顺利地找到了一个药箱,又给他喂了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