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多喝了几杯,酒劲有些上头,拍着身旁的林恭俭说道:“在座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都围着那个姓田的?没几个人给我们族长敬酒。”
林恭俭微微侧目,望着林玄轻声答道:“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心说话,在座可都是本地名门望族,田族长是我们的魁首。”
忽然,厅堂中飘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后排那位,你是谁家郎君?我怎么从未见过。”
林玄放眼望去,说话的正是喧宾夺主的田族长。
满大堂的人都看向自己。
林玄不紧不慢,站起身说:“在下林玄。”
田苜梳满脸疑惑,转头问林族长:“你们林家不就剩一个林恭俭了吗,哪来的一个林玄?”
“外族远亲,平时没有联系。”
田苜梳又问林玄,“家居何地啊?”
“关中。”
“关中?魏地啊?怪不得从没听说过。族中可有人为官?”田苜梳倒也客气。
林玄不卑不亢,答道:“家中无人为官。”
“家中田亩几何?”田苜梳继续问。
林玄仰头说:“无家无田。”又补充道:“在下追随先人衣冠,南渡至此,寻根问祖。”
“哈哈哈,原来是逃难至此的北伧儿。”
大厅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田族长言重了,他是我林氏远房亲戚,特来参加婚宴。”林族长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无妨,谁家没几门穷亲戚呢。”田苜梳爽朗大笑。
大堂之中,有人跟着纵声大笑,有人沉默不语。
林恭俭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招牌似的微笑。只是站在身边的林玄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脖子都红透了。
见众人笑够了,田苜梳对林族长说:“你家女婿打扮好了没有,出来与我们喝酒。”
林族长端坐榻上,向众人点头会意,对身边的妇人说:“去把杜公子唤出来,与众人敬酒。”
林玄静静坐着,惭愧至极。
自己无钱无势,还是个朝廷通缉的要犯,本想搭救本家人的性命,却被外人如此羞辱,就连族长都被羞辱了一番。
无地自容啊。
林玄低着头,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林恭俭也借故走开了,躲到了人群里面。
紫燕咬着嘴唇,给林玄倒着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群一阵骚动,林玄无心理会。
“久仰杜公子威名,鄙人田苜梳,特来为公子贺喜。”田苜忽然换上和蔼可亲的语气。
“田族长安好,晚生有礼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鄙人诚惶诚恐,不敢受公子大礼。我与你舅父有曾有一面之缘,敢问舅父身体无恙?”
“还好。”
“近来忙于俗务,未曾亲自拜会,实在惭愧。有些事情还要麻烦舅父,拖请公子通报一声,鄙人定当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