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林玄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觉,不再如飘零的树叶般无依无靠了。
“我是林氏族长,林守制。”
耳朵里飘来老者慈祥的声音,林玄深呼一口气,说道:“恭贺族长大人,关中林玄,特来贺喜。”
“林玄?”老者身矮,微微仰着脖子看着他,轻拍他的肩膀说:“外侄目光如炬,气度不凡。”
林玄心里有些发虚,躲开老者的目光,说道:“族长大人,外侄有大礼相赠,能否借一步说话。”
族长没有接话,看着林玄的眼睛问道:“敢问外侄族中何人为族长?现居何地啊?”
林玄呆住了。
这让我怎么回答,报上前世的家庭住址吗?
林玄瞠目结舌万分尴尬之时,大厅之外,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林老族长,恭喜恭喜啊,林氏嫁女,嫁的还是隔壁县令的亲家,这可是我们河东郡的大事,我田苜梳不来都不行啊。”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林玄一惊。
田苜梳?黑头山贼说去找田氏族长,不会就是这位吧?
林玄微微侧头望过去,那人长得五大三粗,须髯垂胸,正满面春风看向他们。
林族长赶忙堆起一脸笑容,抛下林玄,出门降阶相迎,“田族长,好久不见啊。贵客忽至,晚生蓬荜生辉。”
“哈哈哈,俗事缠身,晚到一步,诸位不要见怪。”
田苜梳笑着迎上林族长,没有多看林玄一眼。
林族长说道:“岂敢岂敢,田族长家大业大,事务繁忙。”
二人手拉着手,拾阶而上,众人起身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田族长盯着房梁步入堂中,在林族长的牵引下,坐在了客座第一位,也就是主位下手左边的位置。
田族长坐下之后,众人落座。
“林族长小女去年方才及笄,怎么忽然就要出阁了?”
林族长淡然一笑,说道:“姻缘到了,自然要出嫁,总不能窝在闺中。”
“早就听说令嫒才貌双全,本想托人做媒,与犬子结为连理,岂不是一桩美事。”田族长双手撑在案几之上,扬起下巴说,“下手晚了,看来时运不济,甚是遗憾啊。”
林族长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随即笑道:“田族长说笑了,令郎贵为河东郡承,我林氏只是本地末等庶族,实在高攀不起。”
“哈哈哈,哪里哪里,”田族长一脸得意。
林族长坐回自己的位子,与众人寒暄了几句,便招呼立在身后的几个妇人上菜开席。
酒过三巡,堂内在座之人,纷纷起身给田族长敬酒,却把林族长晾在了一边。
林族长坐在上首,看着吵闹的大厅,微笑不语。
独自饮了几杯,招呼方才站在门迎客中年男子上前,小声叮嘱了几句。
那中年男子唯唯诺诺,点头领命,绕过众人,坐到了林玄旁边。
林玄不知何意,端起酒敬了一杯,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鄙人林恭俭,族长的侄儿。”
“哦,既是同宗,倒也分外亲切,来,我们多饮几杯。”
林恭俭皮笑肉不笑,喝了杯中酒,对着林玄耳朵轻声言道:“族长吩咐了,如果阁下真是同宗,餐后后堂叙话,如果只是来蹭些吃食,放心吃喝便是,我们不会为难。”
林玄瞟了眼似笑非笑的林恭俭,说道:“餐后定会找族长说话,我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