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淑贤见他态度谦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俏脸红了红,道:“你是什么人呢?”
韩慕阳领着她朝巷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和你们少主有些交情,识得她那一手断水剑法,姑娘你想必是她常常提起的小师妹了吧?”
马淑贤闻言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叠声地道:“你认识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他的?他现在还好吗?听他们说师兄这些年在外四处游历,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韩慕阳见她一脸急切,竟不知先说什么才好,猛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师兄?”
马淑贤忽闪着一双大眼:“是啊!怎么了?”
他倒迷惑起来:难道,桃花坞的少主有两个人不成?只得不解地道:“你们桃花坞坞主杨文良不是有个女儿叫杨玲珑,是你们桃花坞的少主么?”
马淑贤急道:“不可能,少主,就是我的师兄,明明是个七尺男儿,名叫杨天赐,什么时候冒出个杨玲珑来?”
韩慕阳一时间竟摸不着头脑了:“你当真是马诚之女么?”
马淑贤一愣神:“你什么意思?”
韩慕阳满脸怀疑:“你若当真是马诚之女,又怎么会连少主是男是女姓甚名谁都弄不清楚呢?我半月前才从平阳启程,桃花坞坞主杨文良将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少主杨玲珑嫁给了平阳太守慕容冲。还能有错不成?”
马淑贤难以相信:“不可能的。我和师兄在一起习武玩耍,整整十二年,他怎么可能是个女子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你带我去平阳找他们吧!我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韩慕阳冷眼看着她,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心中已信了五分,只是他的目的地是帝都长安,只得推辞道:“我也想随你去平阳弄个究竟。可是我必须赶去长安,姑娘你武艺不错,独自一人前往平阳想必也是可以的吧。”
马淑贤摸了摸身上,才想起钱袋已经不翼而飞,嗫喏道:“我的盘缠已经不见了,恐怕。。。”
韩慕阳见状,也无暇多想,权且相信她,伸手将腰间钱袋取出,拿了几块碎银给她:“我的盘缠也不多了。这些你省着点用,应该够你到平阳了。”
她轻轻将银子接过,双眼闪着泪光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么?”
他轻笑一下,黝黑的脸庞泛着淡淡的光,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只留下马淑贤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愣愣地出神。
他回到刚才吃饭的酒庄,被打伤的小儿头上包了块布,仍是挂着卑微的笑问他:“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显然并不记得他了。
他淡淡地说道:“住店!”那小二忙领着他上楼,给他安排完客房,忙下去准备热水。他将包袱扔到桌上,放下手中的佩剑,躺倒床上开始陷入沉思,他想到父亲将他送进相思门时对他说的话:“慕阳,好好跟你师父学武功,将来韩家的一切都要靠你了。”自他六岁进了相思门,每年爹娘都会来看他两次。可他已经将近九年没有回家了。这次去长安,无论如何,要回家看看了。
正在出神,只听叩门声响起,他忙起身,道:“进来吧!”
☆、134 救命之恩
门外那人却久久没有动静。
韩慕阳暗笑那小二哥耳力不济,只得起身开门,刚将门栓打开,一柄明晃晃的刀便贴着他的额头削了下去。他忙一蹬脚倒飞出去,抓起桌上的剑,来不及拔出,便与来人斗在一起。
那人招式狠辣,刀刀致命,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他因失了先机,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二人正在缠斗,那小二听见异响奔进来查看,见二人手中利器翻飞,惊得定在门口竟忘了逃跑。
那偷袭之人见一时之间讨不到便宜,心生一计,刀锋一转竟砍向正在目瞪口呆的店小二。韩慕阳见状大怒,忙挥剑求救。堪堪挡住那把刀,却不曾想那人左手竟抽出一把匕首,趁着韩慕阳胸前空门大开,狠狠扎了下去。
韩慕阳瞬间瞪圆了眼睛,满眼都是愤怒和不甘,这才看清偷袭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脸上长满麻子。见得了手,他一把将匕首抽出,转头去看店小二,见他已经吓晕倒在地上。他鄙夷地一笑,蹲在韩慕阳面前,和他对视片刻,沉声道:“你还这么年轻,可惜了!若我走后有人来救你,你还死不了。看你的造化了!你我各为其主,若你死了,也别怪我!”说完在韩慕阳身上摸了摸,将那小竹筒取出揣在怀里,拿了自己的刀,便跳窗走了。
韩慕阳躺在地上,想到爹娘、师父,还有那个定了娃娃亲却不曾见过的媳妇,听见自己的血液汩汩地从身体里流出,却动弹不得。将死之际却忍不住自嘲起来,想不到他没有如父亲所愿建功立业,不是死在战场上,竟死在一处客栈里,当真让人心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