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东西?〃花凋笑够本了,可又牵引着头痛,”要不要我来帮忙啊?不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头要炸了。“
玄龄看看他,“你收钱吗?若是收钱的话,我没有。”
“我哪还有闲情收你钱啊?有雄心也没有豹子胆。”他龇牙咧嘴地不断按着太阳穴,缓缓输入内力,试图镇定。
“不要动不动就消耗真气,会折损寿命的。”玄龄扇着下面的炉火,给水加温,仍不忘给他忠告。
“姑奶奶,你给点实质性的建议嘛。”他无奈地摊摊手,“我看你不是个简单的省油灯,虽说看上去柔弱,心里头的弯也少不到哪儿去。”
玄龄好笑地看他,“花凋大哥,你又知道了?〃
“嘿,我堂堂花大捕头见多识广,大风大浪都经历了,看人会有错?〃他傲慢地哼哼,”你早晨在醉仙楼戏弄老板娘的时候我就看个一清二楚,普通人在短短的功夫内,绝对想不出那样的点子。“
玄龄轻轻一勾唇,简单解释:“我是个懒人,那可不是我的点子。以前,我在爹爹一本关于算术的书上看到类似的问题。有人要将几只羊平分到羊圈里,然而,羊群个数有余,他苦思冥想不得其法!后来,路人牵来一只羊借给他,而最后仍带走他的羊。说穿了,我不过把他引羊入内的方法借来用,取巧而已。”
花凋听得有些迷糊,笑道:“不管怎样,你看的书倒是涉及广泛。喏,你竟会做解酒的汤水儿。”
“是茶水。”玄龄纠正着,“洞庭湖山水丰裕,我在家乡种了很多茶叶,所以有些研究,不算很深。”
“不都一样?〃花凋伸伸懒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难怪风老大喝酒跟喝凉水一样。原来,有你在背后当后盾啊。“
“他喝酒,我一点都不支持。”玄龄深吸一口气,咕哝:“我也奇怪,怎么会有喝酒喝得那样厉害的人。我得想想看,有没有法子去帮他戒掉。”
“戒掉?〃花凋咋舌,摇摇食指,”我劝你趁早放弃,那绝不可能。这几年,我见他喝的酒比吃的饭还多,醉仙楼有一半的酒都是他干掉的,不信,你拿他的涤凡剑在他胳膊上划一道儿,我保准那喷的不是血,而是酒!〃
“那也不能任他喝下去,或许,风大哥的体质异于常人,但饮酒多了伤身是毋庸置疑的。”等他端下煮开的水,她又重新对上一些凉水到壶中,“对了,我忘了问,有茶叶吗?〃
“有啊。”他翻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从宫里面弄的,可是六扇门上下没人会煮,所以都放起来了。”乖乖,平日请的太监宫女都是白拿钱?连整都不整一下伙房,乱死了。
当他终于找出来一大包茶叶的时候,玄龄疼惜地低喊:“你们怎么暴殄天物啊?上好的碧螺春和雪峰毛尖都发霉了。”说着,挽起袖子,开始挑摘仅存的嫩叶。
“随便,快点嘛!〃他的头还痛着呢。
“不行,要喝就要好好弄。”她郑重地申明,“煮茶的工序很多很繁琐,你不要着急——”
“我怎能不着急?〃他抱着脑袋蹲下来嚎叫。从早到晚,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要疯啦!
“莫慌,心慌喝不了肉汤!〃她微微一笑,”给我两个时辰吧!〃
“啊——”
鸿门宴。
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移山倒海的巨变。胯下火龙驹圆圆的鼻孔空中喷着烟云,四蹄飞扬,卷起漫天烟尘。
六扇门的后门就在眼前,风烛干脆双足一点马蹬,纵身越过层层房檐跳到院落中去。厢房内,烛影幢幢,忽明忽暗,有一盏微弱的蜡炬在燃烧着。
玄龄刚刚迷糊入睡,就被剧烈的撞击声惊醒。她吓得一抖,立刻抓紧锦缎,向纱幔后方藏匿。
“玄龄!快出来!〃风烛没功夫玩捉迷藏,大步流星上前把她拎包裹一样扯出来。
“风大哥?〃玄龄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凝眸,发现他浑身是血,一身棕色的衣袍差不多变成了紫色。
血,为何会有那么多血? 〃你身上好多血——“
“不是我的。”风烛随口说,拿起外衣披到她身上,“先别问,快点跟我离开京城!〃
“现在?三更半夜?〃她惊讶地张着小嘴。
“就是现在!〃他不耐地打横抱起她,掌风扑灭蜡烛的同时人已再次跃到院中,接着跳出外墙。
火龙驹看到主人,一声嘶鸣,驮着两人风驰电掣般狂奔。
玄龄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要走得这样匆忙?〃他是御前的捕头,为何像钦犯一样逃?雪韧他们人呢?
“闭嘴,小心咬断你的舌头!〃他出言恐吓,两腿一夹马腹,高扬皮鞭,加快马的奔跑速度。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那边六扇门的方向传来喧哗的吵闹声。想转回头看,却被他强行转回。迎面的风刮得面颊刺痛,她不禁要寻找庇护,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胸襟,小头颅埋入其中。尽管,血腥已充斥着他的周身,但由内散发而出的熟悉气息却包裹着她的所有意志,仿佛天下之大,只有这一片空间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玄龄无意识的小动作让风烛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几乎不可分辨。
离开京城没多久,杂乱的马蹄声震撼着郊外的茂林。
“风捕头!等等!〃
“姓风的!你停下来!〃
“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