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耽误了几分钟再回到办公室时,原本敞亮的空间突然多挤了个男人。
&esp;&esp;谢昱紧张地站直、随着于屹步步紧逼的动作,掌心收紧贴着裤缝,姿势板正。
&esp;&esp;一个是本科就读动物科学专业、还没毕业的青涩学生,另一个孤身在东非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历经百战,枪林弹雨中挺过性命。
&esp;&esp;于屹微微抬手——
&esp;&esp;要是真想做点什么,谢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esp;&esp;沉枝想也没想地冲进去,背朝着谢昱挡在他面前,一把推开了男人。
&esp;&esp;窸窣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裹着花束的塑纸包装上。
&esp;&esp;她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但掉了几片金灿花瓣儿的向日葵,在这一声后坠到地上。
&esp;&esp;花身不轻便,笨重地滚了两圈儿,最后停在沉枝脚尖附近。
&esp;&esp;气氛瞬间僵住。
&esp;&esp;身后的谢昱指尖轻轻拉了一下沉枝的衣角。
&esp;&esp;“于先生…刚刚是想问我,观赏性向日葵结出的瓜子能不能食用。”
&esp;&esp;动物科学里有一门课,提及遗传变异与生长发育、营养繁殖,涵盖植物、动物和微生物。谢昱最是懂这些。
&esp;&esp;大多是不能的,空壳较多,一捧花里横竖凑不齐几个。
&esp;&esp;一颗瘪着肚子、灰扑扑的小瓜子滚了出来。
&esp;&esp;男人捡起花,塑纸捏得簌簌响。
&esp;&esp;这间他曾经心心念念想占一隅的办公室,四周都是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陈设,他仿佛能透过这些死物,看到沉枝办公时的颦笑举止。
&esp;&esp;“你就这么不信我?”
&esp;&esp;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她宁愿护着别人,也要将他往外推。
&esp;&esp;于屹的声音绷紧暗哑,眼神空茫。
&esp;&esp;他并没有等到沉枝的答案,像一台生锈的机器,无论怎么运作只有身体里老旧的零件发出回响,旁人充耳不闻、只觉他的努力可笑又聒噪。
&esp;&esp;于屹离开了那间办公室,连带着那束不受欢迎的花,被他亲手塞进了垃圾桶里。
&esp;&esp;公章还揣在沉枝的兜里,她手肘一动,硬物直向下坠。
&esp;&esp;面上还是淡淡的,就着谢昱先前送来的实习证明,轻轻印上一戳。
&esp;&esp;少年瞧不出她的喜怒,但总忧心篓子是自己捅出来的,手指着于屹离开的方向:“于先生他…”
&esp;&esp;“不用管他。”
&esp;&esp;她盯着地上被自己踩了一脚的小瓜子:“走就走了。”
&esp;&esp;谢昱捏着纸张,最后同沉枝说了两句客套话,随即离开——
&esp;&esp;门在身后带上了。
&esp;&esp;锁扣对上“咔哒”的一瞬间,沉枝蹲下身子,把小瓜子儿捡了起来。
&esp;&esp;她就着被自己踩裂的缝隙,腰斩了那挺瘪肚子。
&esp;&esp;果然是空的。
&esp;&esp;“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