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少年不疾不徐地从屏风后走出,那把废了他腿的剑还悬在他的腰上,寒意凛冽。
“怎么怎么会,是他,可是他怎么会是大”
余伯泉此刻已经语无伦次,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似乎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许茂平向来精明的脸上冷汗涔涔,滴在毯子上,看向江淮瑜,“江大人,他他是谁”
声音抖得像是筛糠,完全没有之前半点嚣张
江淮瑜并未理会他,而是先躬身行了个礼,“大人。”
谢行蕴剑眉蹙起,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地上两人。
许茂平瘫软在地,表情像是见了鬼。
真的是他
江郡守怎么会叫他大人
谢行蕴神色轻戾,“是我砍的,又如何”
许茂平心中还怀有一丝希冀,“天子,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
江淮瑜也看明白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住在余府的便是白羡鱼,和白羡鱼一起出现在余府的便是谢行蕴了。
比起这添油加醋的两人,他无疑更信任谢行蕴,看他们慌张的表情,定是隐瞒了什么
“如实交代”江淮瑜面色微厉,“若是有半点隐瞒,诬陷朝廷命官一罪,足以将你们打入死牢。”
余伯泉率先承受不住,“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
许茂平看了眼余伯泉,嫌弃的眼色不加掩饰,“江大人,敢问这位大人是何官职”
他自知今日这事若是他们低头了,那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事已至此,只有放手一搏
江淮瑜暗中瞥了眼谢行蕴的神情。
许茂平以为他是在犹豫,自认为胜算高了一筹,冷笑一声道“大人想必也知道,我余家和京都白家是姻亲白元年将军是我连襟我外甥女不懂事,可我还有几个外甥,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和我儿吃亏的大人说话做事前,还是谨慎些的好”
这话一出,大表兄、余伯泉、管家,甚至是江淮瑜脸色都变了变。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实际上许茂平就是在赌,他在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白家的权势
就算是年少有为又如何,这整个大夔,有几个比得过白家
孰轻孰重,只要是个人就分得清
谢行蕴却低沉而缓慢地笑了,轻蔑道“我是谁”
他偏眸睨了江淮瑜一眼,“江淮瑜,我是谁”
少年这句话一出,许茂平从中嗅出了些有恃无恐的味道,他强自镇定,“你是谁也不可能有我外甥那样的背景除非你是皇子”
但是皇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梁州来皇帝的儿子虽多,可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无一接手政务,尽数在太学
若是皇子,那也是称呼殿下
江淮瑜配合谢行蕴开口道“小侯爷虽非皇子,但陛下所有儿女见了,都得叫他一声表哥。”
五雷轰顶。
许茂平面色苍白,喃喃地张大嘴。
他在听到“小侯爷”这几字时就预感不妙,听完之后更像是一盆寒冷刺骨的冷水从他的天灵感浇到了脚底板
能让陛下所有子女都叫表哥的小侯爷,大夔唯有一人
余伯泉骇然道“你是谢行蕴”
镇北侯和静安长公主的独子,便是见了皇帝都能叫一声舅舅
前不久方才高中,常常人挂在嘴边的天赋异禀的小侯爷
管家直接让人压住了这三人的胳膊,“不得大呼小叫”
许茂平心如死灰,惊地失了声,没想到白羡鱼身旁随便一个人都是这么大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