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手忙脚乱去了洗手间换了衣服,被污渍弄脏的裙子脱了,连同沙发套都塞进购物袋里,她出来一看手机,登时吓了一跳,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阮念呆站在客厅里,客厅光线昏茫暖调,她觉得这会应该去跟梁西闻道个歉,但也犹豫着是否要上楼找他。
于是拿起了桌上的名片,觉得梁西闻刚才似乎有些意外,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分钟,拿出手机输入了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换好了,谢谢您,实在是太麻烦了。
之后的,她想等梁西闻回复了再说。
毕竟……第一次到人家家里,弄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尴尬。
梁西闻没有立刻回复,阮念没敢再坐着,傻站在那,脑子发蒙,但她的第一反应,她今天的行为很冒犯,赶紧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凌晨一点,她不知道能去哪儿,现在燕京住酒店身份证查得紧,她偏偏没带。
回那个家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她觉得季霜肯定在家,但不确定爸爸又是不是在家,她家的家庭关系,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关系,明明父母没离婚,爸爸很好,妈妈也很好,但家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阮念生理期不太舒服,腰酸小腹疼,不到迫不得已,她肯定不会回去,搬离那个家,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上的解脱。
尽管她的生活也并不顺意,但她仍觉得自在。
阮念觉得今晚的发展十分荒唐。
也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楼上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很细微,先反应过来的,是趴在客厅一角的狗狗。
阮念看过去,客厅的檀木书桌旁,有一个玻璃的火炉,火光静谧跳动,边牧趴在地板上,耳朵动了动,抬眼看着楼上,然后口中哼哼两声。
她才看到,梁西闻出来了,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中式的壁灯,浅色温存的光,壁灯上似乎还有一些书法题字,他的胳膊撑在栏杆上,西装的外套敞开怀,白色的衬衫领口规整,细细的一根驳头链坠入口袋,深色的那不勒斯西裤规整,身形颀长性感。
她眯了眯眼睛,看到他的腕表反射出一丝暗光,整个人透着浅淡的慵懒和倦意。
“我可以下来么?”他出声问她。
阮念脸颊一红,点点头,然后等他下来了,她有些慌乱,不知从哪儿先开始解释,“对不起梁先生,我没想到……坐垫我已经拿下来了,我可以给你送洗衣店洗干净,或者给你重新买一个……”
“我……”
恰逢这时,梁西闻也正要开口,阮念一口气说了一串,将他打断了。
他略有一丝讶异。
阮念更尴尬,“对不起……您说。”
梁西闻摇摇头,似乎也有些歉意,“我想说,我是不是有点冒失了。”
阮念愣了一下,忙摇头,“没有没有!”
她脑子里想了一圈儿,也不知道他说的冒失究竟在哪,梁西闻善意解释,“我其实回来了一小时。”
“啊?”阮念脑子更懵了,今夜的一切似乎都朝着“意外”与“更意外”之中发展。
“我看你睡着了,落地窗不挡风,怕你感冒,我去拿了毯子,回来你翻了身,我不小心看到的,想等你醒来让你自己处理,又怕你尴尬不舒服……就擅自做了决定,抱歉,有点冒失。”梁西闻也尴尬解释,“毕竟是赫谦的朋友,于情于理,我不该不管不顾。”
阮念站在斗柜旁,手因为紧张不自觉的轻碰桌面,微凉的木质触感,指甲刮蹭过一些细微的凹凸。
梁西闻的语调很平和,他似乎并不是梁赫谦口中“只忙工作不近人情”的人,而是他过分的有礼貌,所以或许会在某些场合显得格外清冷。
又或者……
阮念思维发散。
她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每次要被人误解时就习惯解释一连串,其实缘由只是因为她社恐,想跟人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不喜欢被人误解。
她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一点“共通感”。
梁西闻是不是像她一样?
阮念又觉得这想法太荒谬,她是个很相信第一直觉的人,好像有些人是否能相处,第一面就能大概做出判断。
她并不抵触梁西闻,甚至有些好奇。
“我现在出门,酒店还有我的套间,”梁西闻礼貌客气,“你去睡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可以给我发短信。”
“不用不用,”阮念羞窘,“这是你家,应该是你不介意才好,我就在这客房睡一晚,我明天早上八点要去公司的,你介意的话我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