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下午在躺椅上躺了一阵子,晚上并不觉疲乏。
用过晚膳之后本想再整理一下外头的院子,哪知菱兰一直催着她沐浴,也不知她在忙什么,沐浴完不等她头发绞干,人就跑了。
温凝觉得怪得很,匆匆忙忙就罢了,怎地人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都入秋了,居然给她准备那么薄的纱裙。
温凝自己换了条正常的裙子,正倚在矮榻上绞头发的时候,裴宥来了。
她怀疑眼花了,眨眨眼,还真是裴宥。
他大概也沐浴过了,穿着一身常服,负手站在身前不远处,黑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颇有些……意味深长。
温凝还不曾被他用这种眼神打量过,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对视片刻,她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裴宥黢黑的眼睛打量她微湿的头发,温凝忙将头发拢起来,半干的长发,连个髻子都未打。
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半截脖颈上,温凝又忙将自己的衣襟往上拉了拉。准备睡觉了,裙子穿得较为随意。
最后蔓延往下,落在她赤裸的足上。
温凝再将自己随意放在矮榻上的双足缩进裙子里,提起一口气就要发作。
大晚上的突然跑过来盯着她看,干嘛呢?!
裴宥却在这时出了声:“今晚那汤,是你炖的?”
什么汤?
温凝眨眨眼,马上反应过来,菱兰中午时说要炖汤给裴宥送过去的,看来是送了。
原本她该一口否定说不是她炖的,可裴宥这反应实在很奇妙,她便留了一嘴,转而问道:“味道如何?大人可还喜欢?”
就见着裴宥一脸莫可名状的表情,似乎有口气在他胸腔上了又下,下了又上,随即从鼻腔出来一声轻嗤:“温姑娘觉得我该喝,还是不该喝?”
温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说什么呢?一碗汤而已,什么该不该的……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呗。
温凝觉得裴宥今日就是来找茬的,俯身找鞋,打算下榻与他好生理论一番。
却见裴宥已经转身,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时候不早了,夫人,该歇歇了。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温凝瞪大眼:“伱我不是说好了只……”新婚头三日共卧一室?
裴宥已经脱了鞋,曲着一条腿在床上,不等她说完便好整以暇地看过来:“温姑娘,虽说你我约定在先,但凡事有例外,你总不能让我连名声都不顾了不是?”
……不是。
菱兰到底是送了什么汤,让裴宥不在她这里过夜,就连名声都没了?
另一边,菱兰其实没走远,虽然国公府的后罩房里有给她留一个房间,可这些日子她都给温凝守夜,住在主卧的外间。
但今日……
她送完汤回来之后才开始后怕。
国公府这高门大户的,她那盅汤……会不会有些出格呢?会不会显得她家姑娘不够矜持呢?不会适得其反了罢?
她忐忑地蹲在院子里的槐树后面,亲眼看着裴宥进去,再亲眼见到里面的灯熄了,才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