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温凝拽着他哭诉,“我是真心爱慕状元郎的啊!状元郎怎能如此狠心,这勾栏院里的小倌,比得上我吗!”
哗——
厅内议论声都要盖不住了。
王勤生都傻眼了。
这哪里来的小公子?说什么云听楼,难道那日他家公子去云听楼的厢房,连他都不带,就是为了见这个小公子吗?
难道……难道……天啊他不信!
温凝见王宥整张脸都沉了,别提多快意,不是装温和恭谦吗?不是装朗月清风吗?
他好像还有些洁癖来着?
温凝拉着他的袖子就擦自己的眼泪,还想继续,就见王宥拽自己的袖子,顺势倾下身子,咬牙沉声道:“你连闺誉都不要了么?”
闺誉?这里又没人认得她是温凝,倒是都认得他这个状元郎!
哦,他可是裴宥,话里从来有话的,他这话应该是在威胁她,再不收敛些,他喊一声“温姑娘”,在场全知道她是谁了。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王公子啊呜呜!”温凝越哭越大声,越说越露骨。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可不怕!
有本事他就喊啊,反正这辈子她没打算嫁人。他敢喊,一个闺阁女子为了她榜下捉婿不说,还女扮男装来这勾栏之地买醉诉情,可谓惊世骇俗,温凝这个名字,自此就是他身上的烙印,再洗不掉了。
王勤生见自家公子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从小到大,还不曾见过他这副神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算去将温凝拉开。
王宥却先他一步,反扣住温凝抓他的手,直接将她拉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温凝两杯酒下肚,其实真有些晕了,两颊都是通红的,被王宥一拉,踉踉跄跄跟着走。
王勤生连忙跟上,守在宜春苑外头的几个见到王宥出来,也连忙跟上,却一齐被王宥喝住:“在这等着!”
这还是几人第一次见王宥如此疾言厉色,不由都停住了脚步,将还欲跟去的王勤生也拦住。
夜幕已降临,不少人家已经点起灯,长安街上即将开启夜晚的热闹。
但京城最多的便是弯弯绕绕的胡同小巷。温凝被拽出宜春苑,凉风一吹,倒是清明了许多,清明之后便觉得自己手腕疼得不行。
“你轻点,好疼!”温凝去掰他的手,触到他的手背又缩回来。
她可不要与他有任何肌肤接触。
王宥将她拽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并不客气地甩开。温凝险些摔在地上,扶住了巷子里的青石砖才堪堪稳住身形。
王宥拽着她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脊背直挺,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眉目间尽是冷色。
温凝扶着墙壁抬头,见他抿着唇,月光的倾覆下,连鼻梁那处极小的砂痣都透着凉薄的冷意。
呵。
不装了?
眉眼藏戾,盛气凌人,裴宥啊,终于舍得脱下那层温和的外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