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甄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顺带轻轻合上大门。
江月楼看着路杳杳一步步靠近自己,那张脸宛若寒了冰,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他。
“你想问什么。”江月楼温柔地笑了笑,握紧手中带血的帕子。
路杳杳站在他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笑容,却又在这一刻觉得陌生极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她沙哑地开口问着。
“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可时机还未到?”江月楼咳嗽一声,无奈说道。
路杳杳被压抑着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逼近一步,揪着他的衣襟,恨恨说道:“那到底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等你死了,还是我等我死了。”
江月楼脸色一变。
“你连袁枚都敢算计,逼得他身死,你连爹都要下手,让他差点身败名裂。”她眼眶泛红,陌生又愤恨地看着他,盯着他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冷冷说道,“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吗。”
江月楼喘着气,伸手紧紧捂住她的手。
两双冰冷的手相互叠加,却丝毫不能温暖起来。
“你不会死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路杳杳眼底的火苗倏地沉寂下来,一团死灰一般盯着他,艰难说道:“所以你承认了。”
江月楼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重复着:“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路杳杳气得浑身发抖,满脑子都是御书房前那人纵声一跃的模样。
那双握住她的手,只让她觉得可怕冰冷。
“你不是哥哥。”她痛苦地低声说道,“他是袁枚啊。”
“他是袁枚啊。”
她不可置信地念着。
他是你自小的玩伴,是你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是你曾说过一同寻道的知己。
她满腹悲凉,甚至想要狠狠打醒面前之人,可看到他病弱的模样,带血的唇角,只能蜷缩着手指,手心都在发抖。
“杳杳。”江月楼见她痛苦,惨白羸弱的脸颊同样露出苦痛之色,“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路杳杳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浮木,睁大眼睛逼问着。
江月楼沉默,最后艰难开口:“你是我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所以你什么都瞒着我,这就是保护,所以你背弃了你的君子之道,只为了保护我吗。”路杳杳红着眼眶质问着。
“是。”江月楼坚定说道。
路杳杳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我不需要。”
江月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怔,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让他的面容越发如月雪白。
“坚守底线,保持君心,是你教我的,同甘共苦,共度风雨,是我自己学会的。”路杳杳看着他,眉目清冷,“你说的一切,我都会自己查清楚的,不需要你这种踏着被人尸骨上去的保护。”
“我嫌脏。”
她最后看了坐在床上不曾回神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最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江月楼只是无力的看着她毫不留情地离开,嘴角冒出一丝血迹来。
路杳杳站在游廊下,凝望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大雪,脸上的坚强果断如潮水般推开,只剩下迷茫难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