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都是他的错,如今他已经被路相千刀万剐,也消了你们的气,事情也该终结了……”
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路杳杳,见她脸上保持着笑容,听了这话也时毫无波动,甚至感受到她的目光,侧首,越发温柔地笑了笑。
“你这几日为何一直躲着我,我寻你几次都找不到你。”她收回视线,话锋一转,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温归远满怀歉意地说道:“政事堂忙得走不开,小姑母以后若是有事不妨直接派人去政事堂。”
政事堂门口外人不得停留,更何况白路两位相爷正在全力绞杀她,万万没有自己上去送把柄的道理。
汝阳公主见他滴水不漏,不由咬牙切齿,恨不得拂袖而去。
她在长安城顺风顺水数十年,谁见了不是哈头弯腰,奉承追捧,这辈子只栽过两个跟头,一个便是强迫路寻义娶她之事,二是今年秋闱之事。
偏偏两件事都和路寻义有关,她的视线不由落在一侧的路杳杳身上。
路杳杳长相肖像其母,她母亲尚带着一丝乡下人的拘谨约束,但她在路寻义的精心养护下却成了长安城人人羡慕的娇花。
路杳杳见她时不时看向自己,便主动开口,脸上笑意越发温柔:“小姑母可是有话要说。”
却是主动递给汝阳公主台阶下,让她的脸色好了一些。
“人也死了,你们也没损失什么,你让路寻义高抬贵手。”
最后这话,她是对着路杳杳说的。
路杳杳惊讶地张大嘴巴,无辜地说道:“我从不管爹爹的事情,也不懂小姑母说什么。”
她懵懂无知地看向太子殿下,蹙眉:“朝堂可有什么大事。”
温归远见状,笑说安抚着:“是有些事情。”
“和爹爹有关吗?”她歪着头又问道。
“自然无关,不算大事。”
“什么意思。”汝阳公主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脸色大变,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路寻义和白平洲如今要联手逼死你姑母,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我可是你的血亲,你母亲与我也算相识。”她怒斥着。
温归远一直半阖着的眉眼倏地僵住,随后抬眸看向面前的汝阳公主。
汝阳公主被愤怒充斥着脑袋,完全没有察觉温归远漆黑眼眸中蕴含着的一点冷意,继续破口大骂:“慕容家之事若不是我帮你母亲回转,哪有你的安稳日子。”
“怎与你母亲一般不识好歹。”
温归远搭在手腕上的手缓慢收紧,好似一条蟒蛇慢慢缠住自己的猎物,目光中的森然冷意再也遮挡不住。
“你……我说的不对吗?”汝阳公主终于察觉出他的异样,不由打了个寒颤,强硬反问着。
路杳杳知道她蠢,不知道竟然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今日诱她前来不过打算利用她做一点火苗,推进她和殿下的关系,却不料她竟然直接放了一把火,差点把她撩到了。
“小姑母有话好好说,扯到熹妃身上作什么。”路杳杳开口劝着,“熹妃早逝是殿下心中之痛,子欲孝而亲不在,我家殿下……”
她叹气,眉宇间露出哀愁之色:“十岁便去了陇右道,如今对兄弟姊妹,诸位长辈依旧满怀恩情,哪里比得上小姑母在长安的肆意生活,圣人宠爱无人能及。”
“熹妃之于殿下是难言的过往,是十岁前的喜悦,小姑母。不该伤了殿下的心”
温归远浑身上下裹挟着的怒气就这样在柔声细语中逐渐消散沉默。
十年来不敢往后看去的岁月,在她的温柔声中逐渐瓦解。
“殿下回长安不久,前朝之事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小姑母不如亲自去问圣人。”最后路杳杳,真诚地给出建议。
汝阳公主被一个小辈说的面红耳赤,最后又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股火气直接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