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你爹的案子?”宁王转头看向王文宇,问道:“王司直,你倒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王文宇作出了一副有苦难言的冤枉表情,脑子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游医苏钦是在路上遭山匪所害,在庐江早已经结案了!大理寺后来接到诉状,有人诬告庐江太守杀害苏钦,就派人去抓诬告之人,结果他反而跑了!如今此人竟然来这里胡言乱语,王爷还是把她交还给大理寺吧!”
“诬告?”宁王眉头蹙起,“你们大理寺可有证据证明她是诬告?”
王文宇当初接到诉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把诉状给了他爹王茂德,之后由王茂德销毁诉状、派人抓人,其中的细节,王文宇也没上心多管。但是此刻,他却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受了他爹的示意,把他爹牵扯进来,只好含糊道:“。。。证据总归是有的。。。”
“什么证据?”
“这。。。应该是有的。。。”
“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也记不清了。”王文宇有点招架不住。
人群里发出一片嘘声。就凭这样含糊其辞,大理寺竟然敢去抓人?
宁王目光一凛,又问苏映雪道:“你说你爹因为发现陈先让畜养私兵一事被害,你有什么证据?”
苏映雪神色坦荡,说道:“陈先让将数千私兵伪装成农人和猎户,畜养在庐江城郊的几处山庄内,被我爹发现后,陈先让怕我爹将此事传扬出去,派人假扮成山匪将我爹杀害。我爹早有预感,已将陈先让畜养私兵一事详尽写下!”
宁王手指轻扣着几案,沉声道:“你若有半句虚言,刑部大牢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苏映雪朗声道:“小女子绝无半句虚言,王爷只要派人去庐江调查就可知道实情!”
听到宁王的话,王文宇的注意点却在“刑部”二字。如果将苏映雪送到刑部,就意味着她脱离了大理寺的掌控,事情就十分棘手了。
王文宇急忙澄清道:“此等刑案,按照惯例,即使重审还是应当送大理寺,怎么能直接送刑部呢?”
宁王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冷笑道:“你当本王耳背吗?苏映雪明明说在大理寺投过状纸,反遭到追杀,现在你还让本王把她重新送到大理寺去送死?”
王文宇脸色发白,“王爷你怎么能信她?要是她真的遭人追杀,她今天还能来俪春院?”
怀宝盛爷也附和道:“要是真有人追杀她,她现在还能这样好模好样地站在这里?简直是一派胡言!”
宁王一听,好像觉得有些道理,索性又坐了下来,问苏映雪道:“你说你遭追杀,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追杀你?”
苏映雪愤然说道:“追杀我的正是陈先让派来的人!自从我投了状纸,就遭人跟踪,我只能乔装成男子,四处躲藏,有几次还差点丧命!”
众人见苏映雪言之凿凿,说得事实也合情合理,都心知肚明她说的应当是实情。现在又得知她一个女子被追杀,人群中不少人都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宁王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脱身混入俪春院的?”
苏映雪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后来我偶然遇到一个江湖义士,他可怜我一个孤女,才一路帮我来了京城。我来京城后,一直想设法替我爹伸冤,听说很多官家子弟都会来今日的弦鼓绣球会,所以。。。我才设法混了进来。”
宁王折扇一挥,站起身说道:“你现在就把楚姑娘放了,跟本王一起去刑部走一趟。本王向你保证,本案重审之前,没有人敢再对你不利。”
苏映雪问道:“王爷此言不虚?”
宁王指了指座下人群,“这么多人替你作证,你难道还信不过本王?”
苏映雪一咬牙,这才放下了手中匕首,松开了楚云荷,两个城防军的侍卫走上前,把她押了起来。
楚云荷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宁王的怀里,梨花带雨地娇声哭喊道:“多谢王爷救了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