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包厢,推开门后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都从惊讶变成了诡异,毕竟才走出去的两个正常人,回来就跟在雨中斗过舞一样的打扮,任谁也会有些揣测这两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厕所水管炸了,建议你们不要去厕所。”楚子航淡淡地说。
“嘶人没事儿吧?”
“我靠,别感冒了啊。”
“师兄要纸巾吗?”
“服务员,两碗姜汤!”
不得不说,一些谎话让楚子航来说,就算是假的你也不得不信是真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正儿八经地给你胡说八道,你看他的模样和语气就算对方说得在离谱也不得不信上三分。
估计楚子航就算说外面有人在过泼水节,他和林年不幸中招了这群人都得信上几分,至于为什么今天过泼水节,纯赖那些人傻逼记错了节日,毫不影响楚子航话语的可信度。
不拘小节,可以。
林年在心里又给楚子航加了一分,他说楚子航适合执行部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能独立跟踪卡塞尔学院培训四年出来的学员,光是这份胆量和细心就足够满足克格勃或者中情局的测考了。
服务员闻讯端了两碗姜汤回来,又带了两条干毛巾,林年和楚子航只是随便擦了擦头发就重新入座了,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两个回座后不一会儿苏晓樯也回来了,大概是情绪止住了,在看见林年时又是一愣,随后眼里涌起三分惘然,七分感动大概是以为林年因为刚才的事情情绪失控出去淋雨了。
苏晓樯没说什么,落座了回去,坐在林年身边面色如常,这倒也是符合她的心态,一般的女生遇见这种事儿大概早就哭着落荒而逃了,但苏晓樯不一样,她是有胆子把全班女生请到肯德基公宣林神人的交配权是属于她的,谁抢她揍谁,这种心气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失败的告白而受到挫伤?
胜负乃兵家常事,女侠请重新来过。
喝了口姜汤,林年发现其实现在再回来时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饭菜上的量很足,不像其他米其林店里的喂鱼的分量,花了大价钱的宴席每一样菜都很硬,光是一道乳猪烩饭就能把人撑个七分饱,其余时间不过是细细品尝新颖的菜色和闲聊消食罢了。
见差不多了,林年也终于切入了正题——他今天割肉饲鹰,哦不是,是宴请八方的正题。
林年用银勺子敲了敲高脚杯,在所有人的视线聚集过来后开口说:“各位都是同学,将来都有远大的前景,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请各位帮忙。”
“什么忙?林哥尽管说,有能帮上的我这里绝对没问题。”看来是宴席的确吃喝玩乐得不错,气氛现在已经彻底炒开了,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别是借钱就好哈哈,开玩笑了。”
“不是钱的事,只是想让各位帮我打听一件事。”林年说,“各位有听过最近城里来了一个犹太人大亨吗?”
包厢里座前的男女孩们都愣了一会儿,每个人的大脑都花了数秒钟的时间来转弯,因为林年说出的话太具有跳跃性了,他们得花时间来思考理解‘犹太人大亨’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犹太人?会经商,二战受苦,头脑精明的犹太人?”赵孟华问。
“对,你们没有理解错意思,犹太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林年点了点头,“大亨的意思也就是各位理解的达官显贵的意思,不是什么同音词谐音字。”
犹太人大亨?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古怪了起来,没人能想到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上面来,虽然滨海城市近几年来日渐发达了,当地的企业也开始做得愈来愈火热,有钱人渐进多了起来,但跟真正开放的沿海城市比起来,还是没有像是city_shop_那样的大量外国人聚集地,毕竟这个城市的经济还尚未到达真正省会城市的级别。
犹太人大亨?为什么林年会觉得他们知道本地新来的一个犹太人大亨?
“你跟他有什么交际吗?”赵孟华迟疑了一下考虑了一下措辞。
“是准备有交际。”林年说,“这次回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找他,一个犹太人大亨,据说在这半年以来一直流蹿在这座城市里搞买卖,很大一部分的交易都是在本地的上流圈子里完成的,我才回来人生地不熟想踏入那些圈子有些麻烦,所以希望各位能帮忙找一找,搭一条路子接触一下他。”
“我还真没听到过我们这边来过一个犹太人大亨的传言。”徐岩岩和徐淼淼对视了一眼,他们家里是做服装经销的,算是垄断了整座城市的高级服装来源,服装这种东西与时尚挂钩,而上流圈子永远都对这一类人敞开怀抱毕竟上流人士也是得穿衣服的,并且穿得还比一般人考究。
上流圈子在现实里是真实存在的,这点毋庸置疑,社会里每个阶层,每个部分的人群都会不由自主地组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圈子,学生有学生的圈子,工人有工人的圈子,精英自然也有精英的圈子。
这些圈子真实且存在,并具有一定的排外性,最常见的学生之间的小圈子一旦成形了,四五个人,五六个人抱成一个小团体,平时的社交活动是篮球、网吧以及餐厅,若是新人想挤入圈子必然会受到排外,除非他能与圈子里的人有共同性,在接受考验后得到认同。
以小见大,从学生的圈子上升到上流圈子,没有足够的资本,没有相当体现出品味与涵养的爱好,以及没有一些文化底蕴和被人承认认可的沉淀,就算你格外有钱也很难真正地跻身进上流圈,所以大部分的上流圈子里的新鲜血液的更替也永远是一个又一个‘上流家族’(上流家庭)的后代子嗣来承担。
听到圈子的话题,饭桌上的路明非不由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缩了缩没接话,他愿意帮助林年的热情算是整个包厢里数一数二的,可现在林年提出的要求他踩上凳子踮着脚尖都没法触及,这种时候他还是少说话免得打乱了其他有能力人的思路。
“那个犹太人大亨具体是做什么的?”赵孟华问。
林年看了赵孟华一眼说:“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情报就是现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围绕‘犹太人大亨’的小圈子形成了,这个圈子藏在上流社会中其实说是上流社会也不过是这座城市的顶级富豪圈罢了,放在真正的大地方也会显得贻笑大方。但起码在这座城市里这个‘犹太人大亨’涉足的圈子都是最顶级,最难跻身进去的。我一个人回来想要进入这些圈子未免有些麻烦,也不想动用太多的资源和势力惊扰到一些人,所以干脆想找各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林年这句话有褒有贬,但毫无疑问,算是承认了在座大部分的学生家庭都是有资格混入所谓的上流圈子的人但这句话也是实话,仕兰中学每逢下雨日那开豪车车展的操场就是对学生家庭力量最有力的证明,坐在包厢里的最衰的那个男孩背后的叔叔婶婶也至少是小资摸到中产阶级门槛的家庭。
现在林年动用的也算是他在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交际圈,他相信这顿饭后很多人都愿意卖他个面子,家庭殷实的孩子们总会想得比较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早已提前数年明白了“卖面子”和“收面子”这个道理。
这顿饭是早有预谋的,就如楚子航说的一样,人前显圣和衣锦还乡并不适合林年,这种小孩子气的行为从来都不会在他的词典上出现,自从入了执行部后他的思维就逐步开始转变了,变得冷静、高效、公事公办了起来。
他的任何动机都是有意义的,任何行动都是必然的,有些冷漠到黑暗,可执行部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所谓的深渊,下去,注定会有前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