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不停地摸着朱高煦的额头,喜形于色地惊呼道:“退烧了,退烧了……”
张安世听罢,立即疾步走到了朱高煦的身侧,看着面容憔悴的朱高煦,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高热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
张安世的眼眸顿时亮了几分,随即道:“去,看一看赵王,还有其他人。”
一会儿工夫,便又有人来报:“赵王殿下和其他九人,也有退烧的迹象。”
张安世不禁振奋起来,又试了试朱高煦的脉搏和鼻息,似乎一切都开始慢慢恢复如常。
又等了半个时辰,本是觉得头痛欲裂,且呕吐恶心的朱高煦,终于慢悠悠地张开眼眸来。
视线由朦胧慢慢变得清晰,只是依旧还是头痛的厉害,且似乎胃部翻滚,可比起此前的意识模湖不清,意识和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他一张眼,便见到了张安世。
这张面孔,是何等的熟悉,却令他觉得宛如做梦一般。
朱高煦产生一个念头,我日思夜想的竟是‘大哥’,以至生出幻觉吗?
张安世却道:“如何?”
朱高煦急促的呼吸。
张安世道:“头痛和恶心是正常的,这是此药的副作用,只要停药,这些症状都会消失,怎么样,精神如何?”
朱高煦张口,不确定地道:“我还活着吧?”
张安世露出一丝笑意,道:“有我在,当然还活着,你不必感激,反正你还欠我几次人命呢,这人情你肯定是还不清了,不过这不打紧,性命的事,终究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补偿的。来,快来人,将预备好的米粥,喂汉王殿下吃下。”
朱高煦听着张安世的话,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令他感觉亲切无比。
他笃定起来,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他亦失哈是什么人,那也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的人。
京城里的事,除非意外,绝大多数时候,许多事不都是有人刻意想要传达一点什么。
否则,好端端的赵国使节的扈从突然与人争执,还闹到上达天听的地步。
都说宫里人勾心斗角,那都是污蔑,宫里头都是一群奴婢,伺候人的,再怎么勾心斗角,那也有个限度。
可这宫外头才精彩呢,一个个冠冕堂皇,背地里可真的是奔着杀人全家的路数去的,真真是刀刀见血!
可此时朱棣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勐地狼顾张安世,道:“锦衣卫去查,查清楚……”
张安世在旁听得心惊胆战,说实话,他很钦佩某些摇笔弄舌的家伙,他们是真的是到了什么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啊。
张安世道:“臣去布置。”
朱棣却在此时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不必了,你先在此,他们还指着你呢,一切……都等明日再说,人……跑不了。”
张安世道:“喏。”
说着,张安世朝亦失哈看了一眼。
亦失哈也一副无奈的模样,他额头已磕破了,一滴滴的血甚至忘脸上流下来,却不敢拿手去捂,这医学院就在眼前,更不敢包扎。
只是朱棣却再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来回踱步,只是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那一双眸子,多了几分如锋刃一般的寒芒。
…………
鸿胪寺。
副使匆忙而来。
“妥当了吗?”解缙抬头道。
副使道:“妥当了。”
解缙叹了口气,道:“终究要给他们下一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