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道:“臣……”
朱棣挥挥手:“哪一个是高祥?”
“贱民……在此。”高祥从容地道。
他现在早已回过味来了,跟着张安世不会吃亏的,他本以为,出了事,张安世不会保他,哪里想到,这位公爷直接来了一场大的。
如今他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心里自然清楚,张安世已给他搭好了台子,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这事关的,已经不是当不当官的问题,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前行一步,朱棣打量他。
却见高祥头上并无乌纱帽,身上的官衣,也已换成了寻常百信的圆领衫。
此时朝朱棣行了个礼:“贱民高祥,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棣瞥了高祥一眼,见这高祥,相貌平平,便道:“你何时成了贱民?”
“臣昏聩无能,如今已被罢黜,遵陛下旨意,如今乃琼州府下吏。”高祥应对得十分平静。
可这一句话,却是一下子刺痛了朱棣。
朱棣立即勃然大怒,龇牙裂目地道:“是否无能,不是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朕自有公断。”
“贱民万死之罪。”
朱棣怒气冲冲地道:“你从前担任何职?”
“太平府同知。”
“主管府中什么事务?”
“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
“征粮也归你管?”
“是。”
朱棣道:“今岁征粮几何?”
“回禀陛下,九十七万四千五百六十石。”
这个数目,和朱棣所看的粮簿是对得上的,他继续凝视高祥,道:“刨除掉损耗呢?可入户部府库多少?”
高祥定了定神道:“没有损耗。”
“没有损耗?“朱棣一愣,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缓了缓,才道:“怎么可能没有损耗呢,但凡征粮,都有损耗。”
高祥道:“所有粮食,杜绝火耗,一切粮食的运输,所有运输的人员,都付给实银,要求他们运出多少,入库多少。”
朱棣道:“那若是被雀鼠偷食的损耗呢?”
“不管。”高祥道:“出了多少库,入库之后,该多少就多少,运输的银子……付了,确保没有损耗,是运输之人负责的事宜。”
朱棣听罢,不禁微微一愣,这显然是和历朝历代的情况不同。
“如此一来,运输的费用,怕要大涨。”
“运输有运输的帐,粮食有粮食的账,怕就怕这账都混淆在一起,就说这火耗,到底被雀鼠偷食了多少,沿途徭役吃了多少粮,是说不清楚的。可若是说不出清,于是就有了各种加派和摊派的名目,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厘清,如此一来,每一本帐,就清清楚楚,绝不会产生混淆,也就少了加派的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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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在此跟大家打个招呼,日夜颠倒,总是睡眠不足,实在太难受,老虎今晚想调息,故而第二更明天早上更新,望同学们能体谅!,!
看来……朕应该退位让贤,让他们坐这里好了。”
这话已足够吓人,亦失哈流下泪,哭着道:“陛下……别说了,别说了,陛下岂可说这样……这样有悖列祖列宗的话。”
朱棣冷声道:“列祖列宗……朕的列祖列宗,被他们欺瞒,到了现在,他们又来欺瞒朕,无耻,无耻!”
亦失哈道:“陛下若是动怒,大可以罢他们的官……”
“罢官?”朱棣大笑道:“朕罢他们的官做什么,朕便要亲自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欺瞒朕的。他们倒是恶毒得很,教他们去京察,他们拿太平府的人来充数,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要整肃纲纪!朕真是瞎了眼,竟还交代要严惩。历来奸臣,也未必敢如此,就算秦桧再生,敢这样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