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倾也知道这次来,东明修少不得试探他。可他却是没想到,东明修竟是这么狠。带上白绮安,就那么名正言顺的让楚慈和白绮安坐一辆车。把他和楚慈分开,东明修这厮也实在无耻!
一想到自己大半月都要跟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呆一块儿,宋文倾便觉得前路暗淡无光。
“白诚的身份弄不明白,你我皆是不安心。”
摇晃的车中不宜品茶,可东明修在宋文倾这读书人面前,却也玩起了文雅。
一杯茶注了一半,东明修便是放下茶壶,淡淡的说道:“想来殿下对白诚亦是多有怀疑。”
宋文倾浅浅一笑,“王爷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不安心和怀疑的?不过就是合作罢了,若真到合作不下去的那一日,大不了分银关铺。”
在东明修挑眉看来时,宋文倾补充道,“说是成衣铺,这两个月都是走武馆的生意,连个铺子都没有,若真是合作不下去,也没什么麻烦的。”
“殿下想的,与我所想却是不同。”东明修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的意思是,白诚对五皇妃之事多有担忧,更是亲自去寻神医相助,想来对五皇妃也甚是上心。殿下也知道,殿下与皇妃的婚事乃皇上亲赐,可是受不得半点风言风语的。”
这一刻,宋文倾只觉得东明修这厮真不辱‘诡将’这名号。
听闻,那些与东明修交过手的人给他的评价就是‘诡将’!诡计多端,最擅声东击西。以往听说时,虽觉得与此人交手需谨慎,却没想到,这人耍起计来,真是不分场合不分时候。开门见山就是一个连环计下来,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给砸晕了。
宋文倾浅浅一笑,面色平静的说道:“多谢王爷担心,小慈向来懂得分寸,自然知晓流言蜚语之害,此事我不必插手,她亦能处理妥当。”
东明修亦是浅浅的笑着,好半响才说道:“殿下说的是,皇妃向来谨慎,必然不会让人捉了错处。也是我多嘴,还请殿下莫怪。”
说罢,朝宋文倾作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用茶。”
“不敢。”宋文倾虚礼相谢,“我在服药,不宜饮茶,还请王爷见谅。”
“是了!”东明修一副恍然模样,“瞧我这记性,殿下服药,可不能饮茶的。”
二人话题由此转向了药物之上,东明修时不时请教一些稍有深度的问题,宋文倾也是客气的回着。
二人看似和谐,可这话里话外的试探,彼此也是清楚的。
赶路,也着实没甚新鲜事。如此行了半月,终于是在姜城与穆诚成功会合。
会合的地点是在姜城的一间客栈,这客栈并不在繁华地带,却正因为此处可远望翠山而有不少人来赏景用饭。
进了房间各自梳洗一番,便也到了用晚饭的时辰。穆诚早便吩咐小二上菜,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远处风景,享受当地特色美食也是一种享受。
“今日这菜,好似有些不同。”饮酒时,东明修似随口一提。
白绮安一瞧,可不是么?
看了一桌的菜,白绮安不解的说道:“姜城以产姜闻名,故此每道菜中多多少少会放些姜丝佐味。以前我们来游玩的时候,哪怕是不出名的小店都少不得姜丝,怎的咱们这桌菜里头,一根姜丝也没有?”
穆诚喝着酒,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吃不惯姜,之前与小二交待过不要放姜。今日倒是忘了与他说了,他又按我的口味来了。”
白绮安‘哦’了一声,“原来你不爱吃姜啊?”
那看去的眼神分明将后面那句‘我记着了’给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楚慈看了看白绮安,又看了看穆诚,只觉得穆诚这小子真是愣得很。人家姑娘表现的这么明白了,他怎么还能冷冰冰的喝酒不理呢?
正想着若是玩大了会不会被揍死?便听东明修说道:“没放姜也好,皇妃的伤也未痊愈,姜这种东西吃了容易留疤,不吃也好。”
这么一句话,听起来也是随口而言,白绮安自然而然的接道,“表兄说的是,皇妃有伤在身,还是不吃姜的好。”
也不怪白绮安这姑娘想不得那么多。实在是楚慈跟宋文倾已是夫妻,楚慈还能跟穆诚有猫腻不成?就算有猫腻,宋文倾这一路陪着的,就这么坐在一桌,她还真不相信二人有那说不清的关系。
白绮安想不得那么多,其他几人却是很明白东明修的意思。楚慈吃着菜,轻飘飘的说道:“王爷知道的挺多的。”
这男人,真是不能消停会儿么?让宋文倾怀疑穆诚,他又想玩渔翁得利的把戏?
穆诚与宋文倾相视一眼,宋文倾那笑意看上去温和的很,穆诚那冷面冰霜的模样也没半点儿变化。
楚慈也没说什么,吃了饭之后,便和白绮安一道回房去休息了。
“神医在翠山搭了棚子暂住,昨日才采了草药回来,想来近期是不会再外出采药。”穆诚看向东明修,说道:“若是明日进山,今夜去拜访一下应当合适。”
进山拜访,自然是要快去快回。宋文倾没有功夫,自然留在客栈。
东明修与神医乃旧识,此去叙旧谈事自然用不得多少时辰。穆诚在外头看着月色,也就半个时辰左右,东明修便走了出来。
回程不急,东明修负手行于林间。穆诚知道他有话说,便沉默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