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返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接着笑看向任朝空道:“六殿下,且派人把解毒药给那皇甫越送去罢。”
“言而有信,将来才能更好地谈条件。”
任朝空闻言,走到窗边,扬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只听见一阵吱呀作响的声音传来,原是一只木制的机关鸟。
任朝陶想起图季更曾交给她的钢铁鲁班像,不免暗自皱了皱眉。竟从不知任朝行或是任朝空也是擅长机关术之人。只见任朝空将一个小纸条塞进那机关鸟脚踝侧的木制小盒中,又对它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又放它离开。
任朝陶收回了目光,只听见任朝空缓步走至了她对面,与她相对而立。
她冷眼看向他,而他亦是冷冷地回望她,僵持了许久,任朝陶才眼见他冲着她忽地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呵,倒是忘了。”
“留下皇姐,自是有用处的。”
任朝空说着,忽地让出了任朝陶正对面的这个位置,示意道寻常走了过来。
“皇姐虽被呼延家退了婚,但迷途知返,呼延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也原谅皇姐这一回。”
任朝陶本还不明白任朝空所言何意,直到看见道寻常在她面前褪下那满脸横肉的面具时,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他便是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呼延誉。
只是她还不曾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只觉得后颈被人猛地一击,接着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竟是在一处婚房之中。
而当她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面铜镜时,只见镜中的她亦是身着大红喜袍,除却头发是散落的之外,面上妆容也正是婚嫁时的样貌。
她不禁冷笑了一声,笑声未落,便眼见同样一身大红色婚袍的呼延誉推门而入。
呵,她任朝陶聪明一世,竟是败在了这些小人手上。
难怪要逼走公孙舜,原来是还留着招直接套牢她呢。只是不知,这呼延誉又会用何种下作的手段地逼迫她?她若是不愿意嫁与他,他便休想强迫她一丝一毫。任朝陶想着,不禁咬紧了下唇,心下暗自已有计较。
她感受到他不断地走近她,却是有些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
龙途早就对她说起过,呼延家手中好歹还留存着五万朗科骑兵,让她好好考虑。
而她心高气傲不愿意要那五万骑兵,自然有旁人想要拉拢。
“呵,本宫倒是忘了,岐山王世子是都护大人的妻兄,自然是无比亲密了。”任朝陶眼见呼延誉停住了脚步,也不再躲避后退,而是抬眸注视着他道:“只是长史大人此番,又是何意?”
“莫不是岐山王世子以本宫为筹码,若是呼延大人替他绸缪,待事成之后,便将本宫赐给大人?”
“呵,还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任朝陶的话还未说完,却忽地被呼延誉抓住了手臂,只听得他道:“你一定要这般对我说话么?”
“那你要我如何?”
任朝陶猛地将手抽了出来,别过脸去不愿意看向呼延誉。
任朝行与任朝空,他们险些害得她与公孙舜殒命,又让她永远失去了与贤哥哥,她与他们势必是永远的仇人,而面前的呼延誉与他们沆瀣一气、,她自是不会给他好脸色。
“本宫的人生,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任朝陶本想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呼延誉能够放她离开。可一想到呼
延誉与任朝行一道,曾去刺杀陆封尘,又逼迫陆封尘取她性命,如今却又要娶她,如此前后矛盾令人不解,只让她觉得面前的这人早已不再是昔日她所熟悉的“誉儿”,一时不免气愤,便也豁了出去,懒得再折腾那些个弯弯绕绕,早些讲话说清楚。
只听得她又道:“本宫若誓死不从,自然有从你这逃出去的一日。”
“即使你想要怒下杀手,本宫自然也有应对之举。”
她看着脸色微变的呼延誉,想起不久前她还曾与公孙舜提起,想要去渊缇亲自向他赔罪。因为那个与她从小一道长大的誉儿,是她在意的人。如今看来,当时那般想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故人心易变,面前这个与任朝行一道伤害她与她在意之人的男子,早就不是那年那个与她一同策骋,共看草原落日的呼延誉了。
她不禁冷笑了一声,却听见呼延誉缓缓开了口,低声道:“在下自不会伤害公主殿下。”
“只是在公主殿下昏迷的这段时间,因着您面色实在太过惨败,而又许久不醒,在下便请了大夫前来诊察过。”呼延誉的话让任朝陶忍不住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只见她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只等着他全盘托出,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公主怕是还不知,您已有了君尽觞的骨肉吧。”
任朝陶闻言,不免踉跄了一下,她忽地瘫坐在身后的一张椅子上,一只手按在桌案之上,嘴唇不住地在颤抖着。似是十分高兴,却又有些忧虑。她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却忽地想起还有呼延誉在这房中,急忙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冷然看向他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