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歌简单地表明了来意。
邓氏兄弟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而清河老王妃心中艳羡,她看的分明,陛下待邓太后是真心孝顺的,那番言论也并非作秀。
旁的太后临朝,都要担心幼帝长大夺权,翻脸无情,清算旧账。
但邓绥运气好。
汉和帝在位时,就已不着痕迹的位邓绥铺路。
新帝上位后,更是心甘情愿将大权拱手让之,毫无怨言。
这运道,羡慕不来啊。
老王妃并没有在新野君府上久留,寒暄几句,探望之后,便乘车离去。
“陛下若要回宫,遣人通知臣妇一声。”
耿氏知晓,她就是个工具人。
但能以此卖邓绥一个好,换取下半生的相安无事,她很乐意。
就这样,荪歌在新野君府上住了下来。
而也就是自今日起,新野君府门紧闭,不再接受外客上门探病。
新野君一天内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昏睡当中,有时候就连汤药都很难灌进去。
荪歌时常能听到小声隐忍的啜泣声。
新野君好不容易醒来后,再看到荪歌的那一眼,满是不可置信。
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陛下,于理不合。”
不仅于理不合,且有伤陛下龙体。
“将死之人,满身晦气,怎能让陛下沾染半分。”
短短的两句话,似是就耗尽了新野君的精力,半天都没有喘上一口气。
荪歌叹了口气,她自己都死过好几次了,害怕这种似是而非的晦气?
荪歌轻轻握住新野君的干巴巴瘦骨嶙峋的手“外祖母。”
此刻的新野君,像极了她身为照姐母亲是将死之时的模样。
苍老,灰败,丑陋,可怖,心酸。
老死之际,也许大都如此吧。
“外祖母,将死之人,也会打心底里下意识庇佑亲人的。”
“寡人是天子,是母后的儿子,也是您的外孙。”
她与新野君并无感情。
但,邓绥的肩上背负着大汉苍生,那她愿意替邓绥圆了最后的送终。
新野君想要推开荪歌,心中又觉得更不合规矩,只能缓慢的转动着浑浊黯淡的眼珠。
新野君不似邓绥,她是最稳妥最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
她没有野心,她一心只想儿女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