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即将携阿月一起归蜀,也许此生再也不会出来。
面前的年轻人访他三千里只为见他一面,足以说明可信可用。
“必不会辜负前辈所托付。”魏万郑重其事道。
李白微微点头“尔后必著大名于天下,”
他的这句盛赞,足以让魏万文坛留名。
……
荪歌当年置办的大游船已荒废破败,不复之前的华丽奢美。
一桩桩一件件,都好似在提醒着李太白,韶华易逝,往事难追。
李白重新买了舟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精致小巧。
回蜀的路上,李白化身絮絮叨叨的老人,似是要将这些年的过往再次讲给荪歌,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时间留住。就能将他的阿月留下。
欲上青天揽明月,这是李太白此刻唯一的念想。
“阿兄,告诉你个秘密。”
荪歌着实不愿见素来放浪形骸潇洒飘逸的李太白露出这样的神情。
除却不忍,还有不舍。
“阿兄,我其实是仙女。”
“仙女下凡,所以这一世我诸事顺利,万事胜意。”
“所以,阿兄,我的离去从不是离去。”
她是不死的。
李太白定定地望着荪歌,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他心中,阿月一直都是神,是他唯一信奉的神。
这几十年来,阿月一直在助他成就谪仙人的美名,殊不知,这世间早已有神明。
李白歪过头去,眼泪自眼角滑落,一滴一滴。
离别,果然是一件伤感的事情。
可不辞而别,对活着的那个人来说更加残忍。
小舟依旧在江上飘荡着,再一次看到了峨眉山月,只可惜身旁之人早已没有了生息。
这世间,他成了真正的孑然一身。
李白将他的阿月葬在了戴天山,而他自己则敛起一身风华与倨傲,似寻常教书先生留在了大明寺。
一时间,大唐再无谪仙人的踪迹。
战乱起,李白方知他的阿月为何临终前执意返回蜀地。
天险,在这种时候成了天然的屏障。
他的阿月,是真的用一生在成全保护他。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饮酒了,没有阿月亲酿,好像所有的酒都索然无味。
他甚至在垂暮之年亲自动手学习酿酒,想在阿月的忌日给阿月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