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被人从法阵中搬运至此,直接被封入蓄鬼黑坛,此刻将将重见光明,正在打量环境。
……嗯,这里应该是正一老巢,十有八九错不了,他们敢把我放出来,必是有恃无恐,先观察一下,暂时不急动粗。
对面那位白胡子胖脸凑得更近了些,“李愔?”
“诶,在呢……前辈好!”李愔就是比阳神李愔有礼貌,“他说的基本都对,不过呢,是你们先动的手,为了强取阳神,专门为我下了个套。”
白胡子立刻信了。
他不是轻信,他是太了解阳神的诱惑,同时也太了解自家门生的个人德行。
沉吟足足十秒,白毛大胖脸忽然一笑,指挥道:“狼崽子自回外门候着,无事莫进内阁。”
戴辉郎立刻系好西服扣子,甚至把没有领带的衬衫扣子也钮上了,“小的遵命。”
鞠完躬转身就走,不肯多看任何人一眼。
号令还在继续分发,“丢了丹的敬春天师!把这位捕快送回公门。如有任何损伤,我们双倍赔偿……钱从外门出。”
远远站在中厅入口没敢靠近的张敬春,立马大叫一声“领命!”
屁颠屁颠跑过来,扶起方差事就走。
老方转头望向李愔,后者正朝他点头,于是暂放宽心,但不忘撂下狠话:
“这位学生,社会关系广泛,家庭成员地位尊崇,是镇抚司重点保护对象!”
说完还不忘撩起衣领,向全场展示一下反面隐藏的金剑徽章。
“哦……人王诫刃!”胖老道笑眯眯,“请放宽心,小友于此是客,去留随意,有我张可喜作保!”
听到这个名字,方震东转身大步离去,任凭张敬春跟在腚后相送。
他不是不顾李愔,他的经验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安全返回,就意味着李愔没危险。如果对方强留所有人,那才是真的要灭口。
白胡子最后转向黄胡子,“你去敕书阁吧,整理一下经箓,顺便思个过。”
“思过?”监度略感茫然……
我为了张家操碎了心!替顺祈叔侄出头,结果顺祈没保住,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领命。”保持躬身,退着走出了天井。
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除了满地坛子,就剩一老一少二人。
清静了。
这二位都不是好相与,没了旁观者,立刻收起各自谦恭。
互相眯着眼瞄着,似乎要从对方脑仁里抠出点儿脑浆看个究竟。
李愔率先打破沉默,“你打的什么主意?”
白毛大胖脸咯咯笑了起来,像个一百岁的大娃娃,连头顶那根发髻都抖出了白色乱发。
“其实我正在想……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
李愔不解对方用意,且听他继续表达。
喜气洋洋的张可喜,背着两只胖手,在近千只坛子间缓缓踱步:
“你敢留下,就是信我,同时也是信自己。信我说明有勇气,信自己说明有原则。有了这两样,就有了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