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摸?好有劲!”
坐在榻上的少年嗅着那股猪骚味皱皱鼻,驳开:
“脏。”
那小猪粉嫩嫩的鼻尖一拱一拱贴上闻衍璋的手背,见他厌恶地反手一拍,小猪伸着蹄子惊叫,菡羞笑得前仰后合:
“你从前养那么多猪都不嫌弃,干嘛嫌弃个小猪。你可不知道,它看着好新啊!”
他在她欢快的笑声里悠悠板起脸,两手背在后头搓一搓,嘴里本能嫌弃她的那句话极不爽利的在猪叫中散开。
菡羞恶趣味地想看他吃瘪,故意抱着猪去磨闻衍璋的脸。润润的猪嘴甫一碰上来,闻衍璋陡然黑脸:
“陆菡羞!”
她忙后退一步跑出门,笑得飙泪。
里头已经站起来的闻衍璋冷着脸停在门槛后,听屋檐上的鸟好奇地对着他叽喳,空谷回音,静谧安详。
他压下眉眼,冷不丁哼一声。
虽不指望现下就靠养猪发家致富,总也可以打消些陆菡羞的精力,让她不那么思忖往后。
他也正好得了时间,赶在这时日里筑起新网。
庭前稀疏的太守府今有贵客。转眼立春,沂州人热火朝天忙活拜神祭祖,家家宰猪宰鸡,老远就能闻见肉香。
按理说这太守府也该热闹。百姓自发给那位温和亲民的林侍郎送了好些农家吃食。可偏偏就死寂,离愁云惨淡也不差多少。
旁人不知,徽墨是知道的。
“林侍郎,近日不吟诗作对了?哎,我一路南巡,所见官员无不客气恭敬。怎的这太守府里,你却要拿乔?”
他压着火站在一边,瞥眼那据说是前安王身边投敌升上来的云大人,面色难看。
此人前日正式来到沂州,架子大就罢了,小厮还随身带了足六个,哪怕那安王都不曾如此。
这云瑞年纪还不及他大,身着这暗红补服显然缺乏阅历陪衬,不登对。一张秀气的脸上市侩精明,隐有几分狡诈。
林嘉昱从来都待人温和礼貌,然见云瑞,面色也算不得尤其好。
请他落了座,上茶,便低着头品茶。足一炷香过去,他方放下茶盏:
“大人来监视我,可仔细查阅过了?”
“哼。”云瑞冷笑,也不虚与委蛇:
“莫怪我严苛。你毕竟是那暴君钦点来的,有政绩做实事是好,可到底靠着的人不同。虽说那暴君是故意贬你,可无论如何,有他那么一个过往,你轻易洗不清。不过裴公明德,赏识你才干,并不要你退位。
林侍郎休要将我等想的太坏。我查过一遍,无异样,自然如实禀报。”
这一番话,林嘉昱不曾惊讶。
这些天无人来清算他,大致也想到了缘由。不过听这话的意思,恐怕以后也只能待在沂州,绝无可能升去京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