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羞立即见风使舵:“臣女拎不动那东西,求陛下换个活。哪怕去洗马厩也行!”
可那该死的闻衍璋却拂袖而去,徒留她干巴巴跪着。
菡羞大大喘口气,猛地捶了一下大腿。
悔不当初,她只顾着趁机发泄一下不开心,忘了他这人小心眼极了,睚眦必报。
几个嬷嬷冲进来就把她抓走,菡羞哭丧脸百般不愿意。那些老嬷嬷一个捂嘴一个抱腰,还不忘斥她:
“矫情什么?别以为你从前是官家小姐就能在宫里耀武扬威!奴才就是奴才,倒夜香也好洗恭桶也罢,陛下留你一口命就是开恩了!”
菡羞被强摁着穿上宫婢的紫布裙,耻辱的看着一排排大马桶,咬牙切齿:
“还不如他杀了我。”
为首的嬷嬷把筅帚强行塞进她手里,语重心长:
“你是头一个进了宣齐宫没横着出来的,虽然今日在倒夜香,往后也可能升去洗衣裳。不要太忧虑,总有饭吃的。”
菡羞抓着竹筅帚钉在原地半晌,忽的泄气。
原来有一条命活都那样让人欣喜了。
这吃人的世道啊。
抓紧筅帚,菡羞叹口气,试探着推了推装恭桶的小独轮车,有一搭没一搭安慰自己。
也好。当宫女反而在宫中来去自如,不必受限的后妃秀女。宫外的知道她变成宫女,除了嘲笑一阵应该也就没什么了。
宫女二十六岁方能申请出宫。此刻算得上孑然一身,两家不用再困扰。
林嘉昱也…无需再挂心她。
思及今天戚云月点中她,菡羞捏着鼻子站在高处把水冲下去,边干活边想。
在宫中受困多日,戚云月一定急了。可惜她做不了这个好人,不能主动去投诚。
这烂泥一样的攻略进度暂时随它吧。还有那么多马桶没刷。
一侧墙角,问雨面色复杂的看着认认真真在干粗活的菡羞,一时间脑子都要转不过来。
偷瞥眼身边一动不动看了好一会的那位,他心里嘶一嘶。
百思不得其解,又小心再瞥一眼。这回却五雷轰顶般:
陛下似乎…小小牵动了下唇角?!
慌忙眨巴眼,再想看,那张脸重又轻慢漠然。厌世而傲慢。
问雨死死咬住嘴巴。
错觉。
菡羞这桩事传到京城里,大伙一下子都抓破脑袋。
说她不行吧,独独被留下了。
说她行,哪个秀女是被特地留下来倒夜香的?
奇耻大辱!
回到家的秀女们失望之余纷纷开始庆幸,倒夜香还不如当一辈子老姑娘呢!
于是对陆家二姑娘的艳羡全都化成笑话。陆励第一回重新入仕,一颗头就没抬过。那新帝却故意问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