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笑得很惋惜,你看,如果你和我们做好朋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谢有直视着她的表情,忽而开口说道:你很惺惺作态。
郁秀曼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谢有笑了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那些污渍早已沾进布料,效果甚微。索性放弃,重新抬头看向郁秀曼。
你想要的是我加入你的小团体,你享受大家都追随你的感觉,因为我不愿意,所以你觉得受到了挑衅,隔三差五就找人来堵我,幼稚得可笑。
那是你不知好歹。
谢有的声音接着她的话出现,歪了歪脑袋,可你确实很歹啊。
郁秀曼伸手朝她的脸抓来,身后的人按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制住,可谢有先一步扣住了郁秀曼的脖颈。
她的十指收紧,逐渐感觉到郁秀曼的脖子发梗。手臂发力,把人往边上一掼。粗制滥造的空心铁皮门,不太硬挺的软铁皮,被郁秀曼的肩膀砸得凹进去一个弧度。
其实不多疼,更不至于受伤,但很丢脸。
上课铃响起来,长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打开,哪个班的老师走出来,挤在走廊上的人慢吞吞地往教室里走。
郁秀曼挣扎着,嘴上说着威胁的话,颠过来倒过去,无非是不会放过她之类。
谢有威胁地再收紧了手上的力气,低声道:如果你能保证,接下来两年都不会有落单的时候,你就尽管来招我。
谢有松开她,在人散尽之前下了楼。她走得很慢,身上痛得发麻。
这种感觉让她很熟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并不久远的记忆里,席卷重来。
一遍遍告诉她,她骨子里就是个混混,无论怎么样,最终都会重蹈覆辙,走上那条老路。
黑云朝着地面压下来,只有云层间的空隙里,可以透出些混沌的天光。
那场暴雨还是没来,闷热、压抑,整个城市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喘口气的地方。
她忽然跑起来,一直到操场角落的矮墙下。
谢有熟练地踩着墙下的铁皮垃圾桶,轻易爬上墙头。跳下来的时候,一落地,余光里瞥见墙根下边的一小团人影,脚下险些没站稳。
对方抬头,露出一张精神不济且苍白的脸来,朝着她尴尬地笑了笑。
他有半边脸高高肿着,谢有继而下意识地打量他全身。三十来度的高温下还穿着长袖,衣服上的图案早已看不清,布料在多年的搓洗暴晒后发白。袖子没掩住的手背上,是大片的淤青。
谢有愣了愣,以为他也刚翻出来,问他:摔了?
不是他的声音很小,脑袋低低地摇了摇,扯了扯袖子盖住那些伤。
那个动作,莫名哽住了她的喉咙。
谢有没再往下问了。
她帮不了他,也帮不了自己。
她走了,在不远处的药店里买了碘伏和棉签,顺带着一瓶红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