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亮再次坐起身,犹豫了几秒然后又躺下。
“咕噜——”“咕噜——”
算了,要不就吃半个?大不了明天多练两个小时有氧。
决定好后,苗亮再次下床,飞速走到了桌子边,抓起包子撸开保鲜袋,克制但又没有完全克制地咬了一大口。
……
馊了。
妈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委屈。
城市的另一头,一幢破旧狭小的居民楼保安亭里,监控器时不时闪烁起几片雪花。
走道里老旧的白炽灯管不停闪烁着,在保安打哈欠的几秒内,一个穿着黑色的卫衣的少年从屏幕中走过。
他的半张脸都隐没在了兜帽的阴影下,但仅看那白皙而又线条凌厉的下巴,就能想象到他拥有一张怎样好看的脸。
他走路像猫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604……606……608,到了。
任乐祺在一扇半锈的绿漆铁门前停下脚步。
他轻轻举起手,手心贴着冰凉的铁门,却并没有敲门。
如果此时有人目睹了这一幕,一定会吓得晕过去——少年的手竟然一点点透过了钢铁,从手掌到手臂,铁门宛若无物。
他就这么走进了室内。
屋主人应该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屋内不大,整齐地堆满了各种家具和日常用品,上了年纪的老木桌被擦得干干净净,还铺上了橙白格子的桌布,上边放着的汽水玻璃瓶里插着几朵洋甘菊,满满的和烟火气。
桌子上还摆着一张相片,看起来应该也有些岁月了,尽管被相框保护着,也不可逆地泛黄褪色。
相片里是一家三口,背景就是楼下公园的秋千架,三个人脸上都挂着让人怀念的笑容。
桌前的竹藤椅轻轻摇晃,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轻轻阖着眼,看起来像是在打瞌睡。
她就是当年那位器官捐献者的母亲,已经老年痴呆好几年,一直由远房的一个侄孙女照顾着。
老妇人眼眸微阖着,呼吸间发出轻轻的憩息声。
任乐祺走到她身前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指尖捋起她泛着银光的发丝,轻轻触碰在她额上。
“奶奶,对不起,”他轻声说道,“请您帮帮我。”
“请让我看看您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没有拒绝,心灵的门扉敞开。
时光的指针逆着记忆之河倒转,掠过长空的飞鸟倒回巢穴,医院门前树木的年轮一圈圈淡去,十四年前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层淡黄色的滤镜。
“我不同意!”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激动地说道,“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去——”
“妈妈,配型已经成功了。”病床上的男孩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虚弱地说道:“我可以帮助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