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落地窗前开了盏奶黄的立灯。卢溪边喝边哭,约摸是醉了,扭头看见他,捂着脸哭得更加厉害。
到底谁是大人啊?虞秋过脑中一团黑线。
别哭了
半蹲在她身边,也不知该作何安慰,只能抓住她正要举高的酒瓶。
卢溪不放手,借着酒意,开始囫囵一通说话。
对不起,是我没去找你让你过得不好呜呜
可是我现在也很想对你好哇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浓郁的酒气呼到虞秋过脸上,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对你告诉我啊!呜呜呜小过,你不能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啊
我去找过你的你爷爷奶奶不让我带你走我也很难过啊
灯光照清了她脸上密布的泪痕,眼角的皱纹都赘成浅浅的沟壑。整个人抽抽搭搭,说了好长一番话。
虞秋过不是石头,骨血感应,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动容了。
他缓和语气,手掌探到她身后,一下,两下,轻而有节奏地拍她的背,对不起是我说了气话
角色对调,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
安慰倒是很有用,卢溪逐渐停止了抽噎。
她紧紧抓着虞秋过的手臂,像是怕放跑似的,睁着眼睛,殷勤地看他,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吗?
她的眼窝有些深,蹙眉时,微塌的眼皮更显出眼里的恳切。虞秋过不习惯那种炽热,垂着眸,看她另一只手里的酒瓶。
先试试吧。尽管没过心里那关,虞秋过还是松了口。
找到了点突破口,这回答令卢溪破颜一笑。于是她尝试再迈进一步。
我能抱抱你吗?
跨越度太大了,他才刚愿意,给她一个好好相处的机会。
虞秋过瞬时有些慌张,眼神撞上去,看到了她醉眼里的真心实意。
可、可以也没不情愿,他撇过头,有些害羞。
卢溪放下酒瓶,微直起身子,两手张开伸过去,一声不响就抱住了他。
馥郁的果香闯进鼻间,游丝般滑过喉管,荡入胸腔,直至攥住他跃动的心脏。
虞秋过僵在原地。
圈住他的女性躯体如此柔软,周遭都陷入由她编织起的甜美梦境。温柔的手掌抚摸他的后脑勺,头发太浅碎,他细微地感受到拇指下,那块最丰腴的掌肉,正来回摩挲。
卢溪心里柔软得不行。
怀里的人虽清瘦,却能感受到强健的生命力量。她像抱着一棵小树,在它还需要呵护之时,就开始想象日后参天的模样。
她心里涌起了责任感。
小过,要记得,我是你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