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言庆提到“简瑶”这个名字开始,我的心就提了起来,所有的感官同时放大,全都在捕捉洛云川的反应。
他一个微小的蹙眉、微笑,就连他心跳的加速,我都能感知到。
而现在,他在颤抖?!
他的大手,在我的手心里,微微发颤。而我的心,随着他的手,颤得更厉害!
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能让洛云川也怕到颤抖?
洛言庆在洛云川面前站定,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叠照片,唇角就忍不住高高扬起:“云川,你看看,小时候的你们,多可爱!”
洛言庆说着,将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拿起,递到了洛云川面前。
看清楚照片的一瞬间,我的眼睛蓦地瞪圆了。照片很旧,从影像的清晰度来看,还是上个世纪的胶片照片。
暗红色的地毯上,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儿,正在开心地玩儿玩具。
小男孩儿手里拿着红色的擎天柱,正得意洋洋地给小女孩儿展示。而,小女孩儿就抱着一个萌嘟嘟的芭比娃娃,无比崇拜地看着男孩儿……
我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冰凉凉的冷汗。即便不去思考,我也清楚地知道,那照片上的男孩儿是洛云川,而那个女孩儿是……
洛云川眸光闪动地看着那张照片,眼底的粉色,慢慢转作深红。而且,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能看到他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晶亮的泪光。
泪?!
见到洛云川眼泪的那一刻,我的心像是受到了十万伏特的重击。脑袋里一片空白。
而他,却颤着手,如获至宝一样,接下了那张老照片。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五六岁时的他们,一起背着书包,去上学。小男孩儿牵着小女孩儿的手,细心地把她隔在车流之外;
十二三岁时,他已经长成一个容貌惊艳的少年。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微笑的她;
……
洛言庆如数家珍地展示着一张张照片,每一张,他们都在笑。
洛云川眼底隐匿着泪光,唇角却慢慢地浮现出一抹温馨的笑意。
这样的画面,令人动容。
而,于我而言,这样的追忆过去的美好,无异于凌迟一般的酷刑。刮骨挖肉的疼,也不过如此吧?
最后一张照片上,小男孩儿已经是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子,头上戴着蓝色的生日帽,从面前蛋糕上的字来看,应该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小女孩儿,也已经张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颦一笑之间,皆是明媚动人的小女气息。
在男孩儿闭上眼睛,专心许愿的时候。
女孩儿突然按捺着悸动的心跳,鼓足勇气,踮起脚尖,在男孩儿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男孩儿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但,唇角的笑意,已经先一步化开……
一切的美好,都被定格在巴掌大小的彩色照片里。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的眼睛上,不经意间就弥漫上一层水汽。等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经下意识地松开了洛云川的手。
刻意地再想去牵起他的手,却已经无法做到。
“云川,你跟简瑶从小一起长大。在爸妈心里,她永远都是洛家少夫人的唯一人选。爸爸不管你在外面玩得有多野,既然简瑶回来了,你也该收回心性,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断掉联系。”说着,他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
我的手,蓦地攥紧,浑身僵得如
同寒冬里的枯木,动弹不得。
手心里,全都是汗,我紧张地等待着洛云川的反应。
然而,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就像是,陷入一个孤立的世界里一样,始终没有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