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枫掏出块手绢来:“擦擦汗。”
一掏,才发现这帕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方才他冷汗爬了一身,华夫人留给他的。
他心虚了一秒,捏着手绢的手僵在半空,可缩回去已经来不及,还是索性将它一把按在了沈祁脸上。
希望这帕子上面没有什么显眼的标记,沈祁也不会那么在意这种小事。
沈祁但觉一阵香风打在脸上,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地掀开看了看。
他手攥住的地方,正好绣了个斗大的“华”字。
这下彻底说不清了。
李眠枫一心要瞒着沈祁醉春光一事,眼见不好解释,干脆选择不说,直接先发制人。
“脸上还有一点,没擦干净。”
说罢,他直接从沈祁手中抽出帕子,亲自动手蹭掉了他下颌的一点汗渍。
沈祁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只觉得隔着软糯丝绸抚过他脸颊的指尖轻柔,带着丝绸的冰凉质地,触到他跑得泛红充血的皮肤,倒像是反把他烫了一下似的。
李眠枫却若无其事地将帕子顺势掖回自己的袖子里:“瞧你,跑得一头汗。”
沈祁定在那里好一阵子,哪里还想得到要去看看这手绢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香,倒是发现了别的什么不对,有些疑惑地问李眠枫:“胡杨树在东北角,按说响声也是从东北角来的,哥为何会在苏府的最东。”
李眠枫缩在袖子里藏手绢的手一顿,嘴角抽搐。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因为他不识路。
因为外界传闻中有过目不忘之能的李眠枫李庄主,是一个在自己家的荟萃山庄里都曾经迷路的天生路痴。
这话他不打算当着沈祁说,丢人。
李眠枫道:“你亲眼所见那胡杨倒了?”
“其实……”沈祁犹豫了一下,对上李眠枫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颇感自己有着说实话的责任:“是我把那棵树撞倒了。”
得,真的谁也别笑话谁了。
李眠枫顿时觉得自己迷路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说不得。
“这片雾后面有一间屋子。”沈祁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你是来找这间屋子的?”李眠枫问。
“玉生烟好像很希望我这么做。”沈祁答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玉生烟为了逼他来蹚这趟浑水,这可谓是煞费苦心。
直到沈祁轻轻一碰就看着整颗胡杨树轰然倒地,方才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