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被这话哄得多了几分顺心,低笑:“那不胜荣幸……”
将她的发丝挽在掌心拨弄,闻澈在她眉间吻了一下。此刻暖香入怀,将他的一颗心都灼得温烫。千里奔赴,也只求此刻了。他甘心被囚在她身旁一隅,不知天地为何物。
“方才匕首贴着脖颈是有些怕,但也更多是高兴。因为这里有人待你用心,对你好,我夜里才能睡得着。”
刀光剑影间他没觉得恐惧,就这一条命,马革裹尸就当为北成尽心了。可被禁足在王府的日日夜夜,他都被恐惧所笼罩。
他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诏狱里会如何。那种束手无策的局促足够将他吞噬在无尽的黑暗里。渴望得到关于元蘅一星半点的音讯,成了他寝食难安的反复折磨。只要元蘅能顺遂,他也别无所求了。
当年的太后案早已让他看破皇权争夺,他不屑于那么做,也不想假意奉承任何人。他只想做好手头的事,然后卸甲去凌州逍遥。
可他如今从无能为力间顿悟,明了自己总不可能真的回去。
刻意避开是非,是非自会找上门来。他现在有了在意的人,他不愿再重现那种无助。
尤其是知晓自己就是容与之后,他那些朦胧不清的梦逐渐有了痕迹。他终于能明白为何自己在初次见到元蘅时会有怦然,为何那些绮梦总是缠身难忘。
他又庆幸,又悔恨。
但这些话他无法说,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阿澈。”
她轻抬眼看他,肩颈形成好看的弧度。
闻澈听的这一声,垂下眼睫看她,清冽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之上,将她的发丝缠得更紧,嗯了一声。
元蘅没应他方才那段发自肺腑的话,也不知该如何答,只道:“我好倦,都怪你。”
闻澈笑了,将锦被往上拉着给她覆好:“睡罢,我在这。”
她眼底都是青的,可知多少个日夜没能安稳睡上一觉了。衍州的境况他不是全然无知,今时她这点放松的神态已经极为难得了。
“对了,什么家宴?我能去么?”
闻澈想起方才漱玉的话,坐在床头微微俯下身咬耳朵似的问,语气却分外诚恳。
“你敢去么?”
“……”
在一刻钟前他是敢的,但是被元媗那样一闹他却不怎么敢了。元媗那神情就算是说想将他杀了也不为过。
他道:“我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