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央一刀建功,两刀之间轻取雪岭山翁,使其右肩被划伤,且以却邪神锋之气,血流不止,纵然以寒冰之气封禁也难以完全愈合。
然而雪岭山翁依旧不闻不问,将雪岭武学一一施展开来,十招,二十招,三十招,两人且打且走,化身疾电惊鸿,一路跨越冰湖,辗转百里来到一处黄枫满地的林内。
一番交手,雪岭山翁使用不同武功,项央粗粗算来足有四十三门,无一重复,各有侧重所长,尽是大雪岭最高深上乘的武功。
然而项央一度压制对方,他之所学,只在对方之上,不在对方之下。
“我与这具身体纠缠牵扯太久了,第一次战胜了楚沧澜,第二次打废了魔者,第三次,就要彻底灭绝雪岭山翁,永绝后患。”
项央击破山翁随手一击,心内寂静,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后只剩下这一个。
“项央,我已经尽展雪岭神功,接我最后一招冰天劫。”
雪岭山翁此时身上刀伤繁多,气势却依旧如前,雄武巍峨如山,踩踏在残枯黄枫之上,双手于胸前摇摆,幻影重重,每一道幻影,都是一门雪岭绝学。
“原来是这样,以他修为尚不足以直接施展冰天劫,所以要以雪岭的神功为基。”
项央恍然,对方的确老谋深算,瞅准他企图窥测天人秘要的心理,一再拖延蓄力蓄气蓄势,即将要展露雪岭最强大,最高深神功的威力。
楚沧澜本就是为了冰天劫这一招而为雪岭山翁算计诞生,虽境界不到天人,但勉强施为,或可成功,不过也显露对方技穷之势。
面对冰天劫这等极道杀招,临到生死危局,项央毫无动容,并没有动用七大限,更反手将却邪抛射到一株粗大高挺的枫树树干上,震颤不停。
自己则欠身低头,右手食中双指并拢,点于眉心间,呼吸间,一抹颤栗神魔,破天斩地的至上刀气凝于指尖,刀长三寸七分,薄如蝉翼,三色光芒流转,美轮美奂。
这是一门出自低武世界的至高绝学,然而也是一门放诸高武也称得上无解的神刀,可随着使用人武力的提升而永无止境攀升的小李飞刀。
只是此时的小李飞刀,经由项央境界的催生,已经升华到一个冥冥中莫可揣度的程度。
凡间的刀身已经难以容纳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唯有以精作刀,以气为刃,以神为锋,才能真正显化出这股足以斩杀神佛的伟力。
或者说,此时的飞刀,已经超越了小李飞刀的原有的境界,而是项央独有的飞刀绝技。
小项飞刀?名字太挫,项央心中接受不能。
姑且还是称作小李飞刀吧。
第八百二十九章 判生死
雪岭山翁凝眉张目,满面霜白之色,双手之间一股神为之惊,魔为之叹的力量汹涌不绝,一旦爆发,势必引动风云色变之威。
然而他的肉身却已经承受不住这般狂暴的力量,原本被项央却邪神刀划开的伤痕越发沉重,皮肤上的伤口外翻,腐烂,内中的生机更是时断时续。
冰天劫之威竟至于此,以天人的元神,驾驭雪岭精魄转世的肉身,又经过先前一度施展雪岭神功积蓄,仍旧难以消除反噬,可见厉害。
然而他依旧不动声色,甚至颇有种期待,期许的心理,这样的力量,是他心心念念追求的强大,极致,也是他算计多年的回报。
奄奄一息,生机消散,却终究不是死亡,不是生机断绝,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如果今日是以天人的修为发出,那必将是横扫天下,且毫无反噬的强招。
要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一缕残魂,且肉身受伤严重,只是以秘法暂缓伤势。
“杀了项央,我还有机会,我还能东山再起,甚至更胜以往。水无痕,中原的高手,我会以冰天劫的无上神威让你们臣服的。”
雪岭山翁的气息越发虚弱,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双手之间,一道薄薄的白光几乎凝聚成型,是一柄剑的形状,白亮雪灿,如晶如冰,美的惊心动魄。
而直面冰天劫的项央,心内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安然,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经撼动不了他的心神。
其实项央应该害怕,应该慌乱,应该畏惧,因为这一击,势必是他一生所见的最强一招,无与伦比,无可匹敌。
然而越是面临压力,面临绝境,面临危机,项央的潜力就越是被激发出来。
他的眼睛出人预料的微微阖上,汹涌的气流卷动黑发狂舞,心神如蔓延的潮水涌向四面八方,涌向整片天地,与指尖薄如蝉翼的虚幻飞刀连成一体。
虽然闭上了双眼,他却觉得从未如现在这般看清楚这个世界,斑斓的线条,密如沙的星点,一个一个散发着光晕的圈洞,还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更听到了过往不曾听过的声音。
是树的呜咽,是虫的悲鸣,更是云的萧瑟,风的怅然……
不知不觉间,一股深深的悲戚涌上项央的心头,天地同声,万籁俱寂,只有一股悲伤盘旋不散,因为自然万物有灵,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大破灭环境。
项央忽然明白了,天地有灵,风有风灵,云有云灵,山河大地,花草树木,也都有灵性,只是有强有弱,有的深刻,有的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