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那脚步声,沈青梨心中一惊,手中的绣针险些扎到手指。
她警惕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菱花窗外竹影婆娑,那道玄色身影踏着月色而来,衣袂翻飞间玉佩相击,泠泠如催命的符咒。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哐当"——
窗棂被劲风扫开,银辉倾泻而入。
魏缜单手撑在窗沿翻身而入,墨玉冠上垂下的缨穗轻晃,烛火在他眉骨投下阴影,那双凤目如淬寒星。
沈青梨吓得手中的绣帕和绣针一同掉落,她下意识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四郎君,你怎么又来了?”
魏缜站定,那漆黑平静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沈青梨身上:“我为什么不能来?”
沈青梨看着魏缜,下意识就想起前几日苏婉清被崔玲珑打成那个惨样。
听丫鬟们说,苏婉清白皙的脸肿得老高,至今那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
丫鬟们都说幸亏那天魏缜来得及时,不然照四少夫人当时怒火中烧的模样,没准要将苏婉清给活活打死。
想到这些,沈青梨心有余悸。
她生怕自己也被四少夫人迁怒,落得和苏婉清一样的下场。
不,若是叫四少夫人发现真相,自己没准比苏婉清还要凄惨。
“四郎君……”
沈青梨默默往桌边退了半步,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望向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求求您大发慈悲,快些走吧。”
“您好不容易才与四少夫人冰释前嫌,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她身边多多陪她才是……”
见魏缜仍是盯着她,沉沉不语,沈青梨咽了下口水,小心道,“您若实在想要找个女人暖床,不如……不如早日将苏姑娘纳为妾室,给她一个正式名分,这样您也能名正言顺去她院里。
苏姑娘对你一片深情,听说她脸上的伤痕还未消退,若实在不行……你去看看她也成。”
苏姑娘对不起了。
为了将这尊活菩萨送走,她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哪知面前的男人听到她这些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沉了。
魏缜今日随着崔玲珑去了崔府,本就心情烦闷。
此刻来找沈青梨,也是想在她这里寻一丝松快。
没想到一过来,就见这不识好歹的小东西张口闭口都是其他女人,还这般着急赶他走。
亏得他这些时日一直念着她。
当真是没良心。
幽幽的目光落在沈青梨的脸上,看着她那张叭叭说个不停的小嘴,红润而娇艳,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