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哭得振聋发聩,哭得死去活来,哭得人心里发酸,然而阿依却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
这个女人,真狠心!
回程的路上, 阿依坐在车厢内一言不发。
墨砚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地饮茶。
“先生会被……”良久,阿依垂着眼眸,轻声开口问,“定下死罪吗?”
“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这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墨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也不知是在轻蔑谁。
“就因为先生富有?”
“大齐国因为当年的回鹘一战损失惨重,直到现在都没有养过来,国力衰颓,国库空虚,连年灾害,百姓怨声载道,所以青莲教和越夏国近几年才会特别猖獗,皇上需要银子。秦泊南也不是皇上第一个抄了的商族,能拖到现在是因为皇上对秦泊南心里有些忌惮,秦泊南在民间声望太高,又与朝中许多权贵以及外省官员颇有交情,与各个皇子也都有不错的来往,明明只是一个大夫,不管是哪个君王都不会容忍这一点。虽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可单单是这一条就足以让皇上处置了秦泊南。皇上等这一天大概也等了许久了,在秦泊南帮他把先皇时期的权贵忠臣纷纷扳倒之后,终于轮到秦泊南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就叫‘狡兔死,走狗烹’。”(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二章 无计可施
阿依虽然对朝中事不是太明白,却也懂得了墨砚的意思,先前皇上让先生辅助他一同铲除上代重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便轮到了知道太多又有大量财富可以让皇家据为己有的先生。
狡兔死,走狗烹,难听却又非常真实的比喻,无论为皇上做过多少事,最终还是逃不过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么讽刺又无奈地一件事!
这就是君和臣的区别。
“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她低声问。
“指望皇上放过秦泊南不可能。”
纵使已经知道了结果,阿依的心还是冰凉冰凉的,沉默了良久,问:
“先生会被关在哪里?刑部大牢?”
“暂时是。”
“墨大人,可有法子?”阿依轻声询问。
“没有。”墨砚斩钉截铁地回答。
阿依半低着头,眸色幽沉下来。墨砚望着她,他以为她会再说点什么,哀求点什么,甚至以她自己相要挟逼迫他做点什么,然而他等了半天,她却只是淡淡地喃了句:
“是吗?”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他诧然,忍不住问。
阿依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向他。
“你不求我救他吗?”
“墨大人有法子吗?”
“他现在暂时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我还以为你会求我偷偷放掉他。”
“若你真那么做,皇上会杀掉你的。”
“为了秦泊南。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墨砚冷嗤了一声,别过头去,“你现在的心里很恼我吧。我明知道今天皇上会下令抄家,却没有提前告诉你。”
“就算墨大人告诉了我,皇上会不抄家吗,既然说不说都不会改变什么,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先生他早就预料到也许皇上会对他下手,可那又如何,除了尽力讨好皇上期望皇上把那个念头熄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连逃都逃不掉。”阿依目不转睛地望向窗外阴翳的天空,幽声叹道。整个人沉甸甸的,恍若怀揣了千钧巨石被投进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沉重,窒息。
“你这样子的表情让我看着真是窝火。”他目不交睫地谛视着她。拧起眉。不甘又恼火,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恼火具体是因为什么,她顺从地跟他走了,也没有对他发脾气,甚至连为秦泊南哭泣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他却比看着她嚎啕大哭还要窝火。
阿依微怔,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
“你明明很难过为什么不哭出来?他离开时你明明很悲伤为什么却要强装镇定。就那么不想让他担心你,你就那么在乎他。在乎他到拼命地压抑你自己吗?”他似十分愤怒地沉声质问。
阿依望着他,一双漆黑的杏眸仿佛融化不开的浓墨,晦涩干涸,顿了顿,她轻声道:
“墨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哭不出来罢了,悲伤那样的表情我做不出来,强迫我摆出悲伤的表情太难为我了。”默了一会儿,她低声问,“……会动刑吗?”
“也许。”墨砚沉着眼眸,冷冷地回答,动刑是一定的。
阿依的嘴唇下意识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又一次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