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但好像跟我们是一伙的男人在太宰治晕过去之后,提供了一个能够休息也能够把全是血的衣服暂时换掉的去处,也就是他的家里。
而现在的状况就是,我在他家解除了幻术效果,太宰治却完全没有醒来。我们把他放进了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里,然后,彼此之间并没有见过面的我与他,隔着中间一个平躺着的太宰治,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我还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男人,身手好得令人感到惊讶。在近身格斗方面虽然不及港口黑手党的人形自走大杀器中也先生,却超过太宰治一截,若是拉近了距离战斗的话,我远不是他的对手。
距离我换好干净的衣服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和那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已经过去了足有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了。最开始我还能强行做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做过的理直气壮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但随后我就在危襟正坐之中陷入了腿麻的地狱。
就在我正准备借着身上过于宽大的衬衫遮挡,悄悄挪了一下屁股来试图缓解一下正坐对大腿的压迫时,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打破了沉默。
“太宰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已经力求把伤害最小化,也解除了能力……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是这样吗。”
他蹙起的眉毛在听过我的话之后稍稍放松了些许,有着像干涸的血迹一样暗红色头发的青年闻言道:“你是太宰的部下?”
“我是惊鸟,先生。”
男人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啊……惊鸟,原来如此,我听太宰说起过你的事。”
他顿了顿,又意识到什么似的道。
“我是织田作之助,太宰的朋友。”
我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太宰治的朋友”这么个关键词在我面前摆着,我一时间居然没想明白我到底是该惊讶太宰治的朋友居然真的存在,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产物,还是该惊讶原来这个人就是直接促成了我跟芥川搭档的罪魁祸首。
结果这两件事我都没能来得及表现出自己的惊叹,太宰治便从幻术中醒了过来。
他仿佛是从梦境中被骤然惊醒,昏睡中的黑发少年几乎是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场大梦还未褪去,太宰治的眼底迟缓的,没有露出半分原有的光彩。焦糖色的眼睛是暗淡的,浑浊的,冷漠的,麻木而空洞的映出了他所看到的景色。
吓得我还以为是一个幻术把太宰治给玩坏了。
“太,太宰先生?”
我小心的试探着唤道:“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这一句话成了唤醒他的开关,太宰治的意识在眨眼间回归原位。尽管刚刚醒来的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却是习以为常般的,先带上了并未深入眼底的笑意。
我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太宰治是不是超生气的?他不会在盘算着怎么弄死我吧?
我想到这里,系统突然好奇的发声道:“说起来,惊鸟,你在幻术里给太宰治看什么了?”
……我担心伤害类的幻术会损伤这位顶头上司的精神,为了避免事后被打击报复,我也只能尽量把幻术的内容无害化,力求将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我在幻术里给太宰治看了一万遍芥川对他狂热告白说太宰先生我爱着您的场景。
“……你这还不如让太宰也跟q一样被捅三百来刀呢。”系统格外冷淡道:“你没救了,等死吧。”
嘤。
“……我错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连腿麻都顾不上,萎靡的冲太宰治低下头:“我没想到您会直视我的眼睛……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收不住了。”
太宰治笑着,看不出半点想要报复的念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得中一次别人的能力,这感觉意外的很新奇啊。”
我求你别说了。
你越说我越觉得你是在蓄谋报复,想憋着坏坑我个大的。
并没有理会我的道歉,太宰先生反而是兴致盎然的转头先对那个名字叫织田作之助的青年笑道:“呐呐,我说,织田作。我的部下是不是很厉害啊?”
“嗯……挺厉害的。”
姓织田名叫作之助的男人不知为何要被太宰断句叫成织田作,不过我看他也并不是很在意称呼的问题。织田作之助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探向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