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双颊处所传来的阵阵灼热。王馨抬起头来,看似平静地张了张嘴,用她一贯对谢安不屑的口吻冷冷说道,“不但脑袋不好使,眼睛都不好使么?——没瞧见我这是在替你缝补衣服么?”
说话时,她正用针线缝补着谢安那身焰红色的衣服,毕竟谢安昨夜从山崖上滚落下来,身上的衣服早被刮地破破烂烂。
不过看她俏脸微红的表情。兼之有些闪烁的目光,不难看出。她依然因为方才的事有些羞涩与尴尬。
“哦……”没话找话的谢安点了点头,忽然,他感觉有点不对,仔细一瞅王馨手中正在缝补的衣服,用唯一还能使唤的左手撩起被子,用眼睛扫了一眼。下一刻,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
“你……替我换了?”
“这不废话么?”王馨秀目一白,没好气说道,“你一身是血,我哪能叫你脏了我的床榻……”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减弱了许多,眼眸中闪过阵阵羞燥之色。
不过谢安可没工夫理会,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内衣呢?”
王馨显然没有听明白谢安话中的深意,不在意地说道,“洗了,在院子里晾着呢!”
谢安闻言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望着王馨。
我说方才怎么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敢情我里面光着啊?
“你……你怎么能脱……脱本公子里面的衣服?”
“不然如何替你敷药?”白了谢安一眼,王馨不耐烦地说道,“我以为我愿意啊?全身上下都是血,我擦拭了好久……”
“擦……擦拭?”谢安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
他这才意识到,在他重伤昏迷期间,那个蠢丫头似乎是替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替他敷了药,包扎好了身体各处被石头割破的伤口。
说得再易懂些,这个蠢丫头竟然在他昏迷的期间,将他给扒光了……
奇耻大辱……
从来就只有谢安去解女人的衣衫,哪有反过来的?
这个蠢丫头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防的概念么?
“蠢丫头!”谢安怨气浓重地骂了一句。
正低头缝补着谢安衣衫的王馨闻言俏目含怒,不悦说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还骂我?”
“救归救,你怎么能脱本公子的衣服?”
“不是说了是为了替你擦拭身子与敷药么?——我娘重病在床这许多年,每次都是我替她擦拭身子,没见她似你这般抱怨的!”王馨一脸气愤地说道。
“这能比么?——你娘是你娘,本公子是你什么人?再说了,你娘也是女人,本公子是男人……不同的!”
“有何不同?无非就是我娘是因为重病难以自理,你是闲着没事到山上瞎溜达……吃饱了撑着!”最后一句,很明显体现出了王馨仇视富家子弟的心理。
也难怪,毕竟自父亲逝世后,王馨母女二人的生活相当清贫,为了养家糊口、为了照顾重病在床的母亲,她不得不为生计忙碌,每日辛苦。赚那微不足道的些许银子,可似谢安这般富家子弟呢,却吃饱了撑着,每日闲着没事去调戏她,拿她取乐,这如何不叫王馨心中气愤。暗自埋怨老天不公?
“我闲着没事到山上瞎溜达?”谢安气地一口气憋在心口,倍感难受。
要知道,他昨夜可是被百余名广陵刺客追杀,那百余个广陵刺客,将他所借宿的客栈团团围住,要不苟贡、萧离、徐杰三人死命护着他杀出来,他堂堂刑部尚书谢安的首级,早被人给拿去换酬金了。
“古人云,诚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公子不跟你争吵!”
“……”王馨张了张嘴。忽然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缝补着手中衣衫,这个反映,着实有些出乎谢安的意料,他原以为这个刁蛮的小丫头会跟他争吵的。
咦?这丫头竟然没还嘴?
谢安惊讶地望着王馨,见对方毫无反应,感觉有些没趣,遂闭着眼睛静静休养。
忽然。一声不易察觉的抽泣声从房门附近传来,叫谢安心中一震。
“喂?”
“……”王馨毫无反应。
“喂?”
“我不叫喂……”正在替谢安缝补衣服的王馨也不抬头。冷冷说道,她的语气中,不知为何有些生硬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