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安暗自摇头,今时今日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外界对于苏墨秋的风评都以“不可理喻”“离经叛道”八字为主。
“……殿下,殿下?”见沈慕安迟迟不说话,苏墨秋又试探地开了口。
他把图纸转向沈慕安一侧:“殿下不看看喜欢哪种图案?微臣好做个一模一样的来。”
沈慕安垂头看了看地上已然壮烈牺牲的一堆废纸,对苏墨秋的动手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你,剪得出来吗?”
“多试试不就好了,”苏墨秋抬头发现沈慕安在注意地上那堆废纸,“哎呀,殿下别看了,这地上的纸虽然我没剪好,但也是可以用的嘛。微臣以前啊,经常一个人被留在家里,一堆废纸能玩上一整天呢。”
那时候没有人陪他,苏墨秋在玩折纸的同时也不忘拨弄家里老旧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地跟着学了不少唱词曲段。
“你倒是很会苦中作乐。”
“人生苦短嘛,”苏墨秋终于剪出来了一个满意的燕子图案,他笑着把剪刀放在一边,“当然应该及时行乐。”
苏墨秋找来裁好的支架,准备把两者粘连,又低声哼道:“原来是风弄竹声,只道是金珮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唱罢还用手背拍了一下半成品风筝,笑着看向沈慕安重复道:“玉人来,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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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丝竹声渐渐被风雪压了下去,沈慕安寻到了声音的来处,却迟迟没有掀开白色的毡帐。
他似乎不用去掀,也知道来者何人。沈慕安笃信里面的人一定是他苏墨秋,不会是旁人。
苏墨秋摸着手里的排箫,微微蹙眉,似是在回忆多年前学习过的曲谱,他细想了一阵,没能成功忆起下文。苏墨秋倒也不恼,他自嘲地轻笑了声,打算将排箫收起。
帐外人乘今夜风雪而来,苏墨秋放下排箫,似乎早有所感:“是陛下来了。”
“何时学会的这个?”沈慕安第一次听他吹起排箫,觉得很是新奇,“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
“微臣的父亲自小就希望微臣能学点乐器,”想起他那个当老师的爹,苏墨秋就有点无可奈何,“望子成龙么,做父母的人都难免的。只是好久微臣都没有练过了,早就生疏了,不比当年。陛下听个乐就好。”
“你这个人,”沈慕安道,“都说你离经叛道,荒诞不经,靠不住。可是日子久了,朕才发现,朕最喜欢的还是和你相处的感觉。”
苏墨秋下意识地摸了摸上颌,他还是头回被人这样夸过:“……陛下这样讲,微臣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已经是丑时了,”沈慕安道,“怎么,那些茶水你喝了没有用吗?还是睡不着?”
“心里有点事罢了,”苏墨秋道,“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陪朕出去走走?”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