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这个时候,罗忘琴都要来这里练功,今天也不例外。他静静地站在平地的中央,从西边的两座山峰之间,可以看到丹红如血的夕阳,罗忘琴就静静地面对着夕阳,仿佛已和夕阳的余辉溶为一体,和万丈红霞溶为一体。
夕阳无限好,只可惜太短暂了。
人生岂非也是如此?
太阳慢慢下沉,虽然很慢很慢,可是谁也留不住它。
罗忘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盘膝坐下,他坐下去的时候,太阳也正好完全沉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罗忘琴已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他的身体渐渐和黑暗溶为一体。
忽然,黑暗中有绿火闪动,就在罗忘琴打坐的地方,滚动着几团绿火,他整个人在绿光的掩映之下,变得阴森可怖。绿光闪动中,可见他头顶百会之处隐隐冒着一股淡淡的绿烟。
见到这等邪异的功夫,众人都不禁变了脸色,林森低声道:“这是‘九阴毒焰’,正是鬼冥门的独门内功!”
姚武悄声道:“原来,他躲在这里是为了修练鬼冥门的邪异武功,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在这里练功,为何不一剑杀了他?”
林森哑然失笑,低声道:“我发现他在这里练功纯属偶然,我难道会去偷看别人练的是什么武功不成?那时我又怎么知道他就是活僵尸,一剑杀了他,岂不是……”
姚武摸了摸后脑,笑道:“说得也是——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在这里练功的?”
“两年前。”
“可惜啊可惜!”姚武叹了一口气道林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会偷看别人练功的那种人。”
林森只有苦笑。
月亮升起来了,大地又有了一点光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忘琴行功完毕,缓缓站起身来。
他解下了身上的七色彩稠,忽然发出一声龙呤,向蒋良、展漠、姚武、杨威、林森五人隐身之处飞身掠来,五人大惊,都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兵器。
罗忘琴身在空中,手中彩稠一抖,忽然夹着呼啸之声向杨威藏身之处疾伸过来。
彩稠有十余丈长,威力可及七八丈开外,带着可怕的啸风声,去势如箭,瞬间就到了杨威的眼前,但似乎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却是向着他藏身的那棵大树扫去。“嚓”的一声大响,大树竟被刀锋般的彩稠切断,上半截树冠飞了出去,杨威的人也从树冠中飞出,如一只受惊的燕子,掠入树林深处。其余四人也在大树倒地的声响掩护之下,俏无声息地隐退。
罗忘琴似乎并未发现树林中有人潜藏,彩稠抖直、横扫、伸缩、旋卷,哗哗大响声中,但见枝叶横飞,树木纷纷折断。罗忘琴站在一棵树桩上,彩稠四面出击,时而如蛟龙舞空,时而如巨刀长剑斩切树身,不屑片刻,方圆十丈之内全部变成一棵棵高矮不齐的树桩,原来是一个圆形的梅花桩。
罗忘琴脚踏梅花桩,就在上面舞起彩稠来。只见彩影滚动,彩龙飞舞,夹着隐隐雷鸣之声,震人心魄。
五人不禁色变,蒋良叹道:“九州飞虹的‘彩虹舞’本就是很了不起的武功,他又何必去练什么鬼冥门的邪异功夫呢?”
展漠道:“他身负正邪两门至高武功,只怕武林中已没有人能奈何他了!”
舞了一阵,罗忘琴兀立在最高的一棵树桩上面。
彩稠向前伸着,在风中猎猎飞扬,风似乎又是从彩稠的起伏飘扬中发出的,直吹得技叶狂舞。如此浩荡的内力,五人见所未见。
罗忘琴忽然发出一声龙吟,震山应谷,直荡汗霄,彩稠犹如一条长龙直飞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飞出三十多丈远!
彩稠飞向对面两峰之间凌空而架的那座小屋,卷住了小屋前面的栏杆,然后垂了下来。这时罗忘琴的身子也飞掠而起,身形掠过林稍,然后斜斜飞升,右手抓住了空中垂下的彩稠,一借力,身子再次升腾,轻飘飘地上了小屋。
罗忘琴在小屋中逗留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出了小屋,一声长啸,身形向前飞掠,十丈彩稠拖在身后,犹如长龙经天般划过夜空,倏忽不见。
他一走,梅花桩上就出现了五条人影,正是林森、姚武、杨威、蒋良、展漠等五人。
只见树桩上的切口平整光滑,纵然是宝刀利剑,要削断一棵大树也非易事,谁能想象一条柔软的稠布竟能横扫一大片树木!当今武林中,除了九州飞虹罗忘琴外,还有谁能使一条稠布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威力?
“我们可以上去搜查了。”杨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