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望去,是更衣回来的文定公主摔倒了地上。
侍女扶起了文定公主。
兰陵公主忙跑过去,握住文定公主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
她虽年幼,也知道自家二表哥刚才的话有多伤人。
她瞪了一眼孙承泽,对文定公主道:“姐姐莫气,回头我让我舅父狠狠罚他,他一张嘴就会胡吣。”
文定公主眼泪成串地往下滴落,心中委屈、懊恼、惶恐一拥而上。
她的母妃杨婕妤只得了她一个女儿,位份不高,又不得恩宠,母女两人在深宫内相依为命,谨小慎微地生活着。
突然圣上降下旨意,将她嫁给靖安侯嫡次子,要与乐阳公主做妯娌。
她第一次在母妃脸上看到真切的笑容。
母妃将她抱进怀里,不停地喃喃:阿娘半生向善,苍天还是眷顾你我,你嫁入孙家,皇后与太子都会高看你几分,阿娘即便是即刻闭眼,也安心了。
她见母妃欢喜,也跟着高兴。
可今日,却听见孙承泽不愿娶她。
怎么办?若是他当真不愿意娶她,母妃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她怎么这么没用,只一眼,便让孙承泽厌弃了她。
文定公主被脑子里的思绪困住,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沈嫣也禁不住瞪了一眼孙承泽,“二公子,你是洒脱了,可想过如何善后吗?若没有,只一味地顾着自己,实在算不上好儿郎。”
孙承泽被沈嫣问住了。
他只想着自己的困境,的确不曾考虑过文定公主。
他对着文定公主深深地作揖,“公主,今日是我唐突了,向公主致歉,公主放心,我定不会让公主难做,一切都是我浪荡不成器,公主金枝玉叶一定会有更好的姻缘。”
沈嫣蹙眉,这话说了不如不说,她这次帮他纯属是孕中晚期激素混乱影响了脑子。
这桩婚事由皇后提议,圣上拍板,文定公主若是嫌弃,不就是得罪皇后吗?
以文定公主的处境与性情,她怎么敢如此行事?
果然,听完孙承泽的话,文定公主的脸色更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沈嫣拧眉,终究忍不住道:“二公子自小身份贵重,大约是不知道就算是天家的女孩,也不是都能随心所欲的。”
孙承泽一脸茫然。
沈嫣叹口气,“二公子请回吧,我们三人说说知心话。”
孙承泽搓搓手,对着沈嫣“嘿嘿”
一笑,快步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对着沈嫣,用口型无声道:“老乡,记得帮我。”
沈嫣:“……”
*
沈嫣靠着软枕,喝了一碗牛乳,漱口后,屏风后才走出来重新更衣后的文定公主与兰陵公主。
兰陵公主拥着文定公主到沈嫣身边落座。
沈嫣将几案上的水果碟子往她们那里推了推,“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梨,我让她们切了些。”
兰陵公主夹起一块递到文定公主唇边,“姐姐尝尝,这香梨我用着也不错呢。”
文定公主低头安静地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