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的身子僵立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视线里,太子坐在梨花木的茶桌旁,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茶杯,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一直都在她的脸上。
那是一种无声的邀约,彬彬有礼中,带了一点上位者的强势。
她机械地迈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入房间。
两旁的护卫十分尽责地将门关好。
密闭的空间,太子徐徐起身,清俊的面孔在她的眼前一点点放大。
他靠得太近了,超出了男女大防的安全距离,宋挽初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木质调檀香气。
夕阳透过窗户,将二人的影子打在墙壁上,好似相拥的爱人。
宋挽初的身子紧绷地像一根弓弦,肩膀因紧张惶然而微微发颤。
她不敢和太子对视,但也能感受到,太子眼中隐隐流动的渴望。
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挽初。”太子开口了,声线低哑,听起来柔情似水,“你我身份摆在这里,原谅孤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一面。”
宋挽初讶然抬眸,原来梁屿川并不是真的想买枣泥云片糕。
他是替太子办事,寻了个看似合理,完全不会令她起疑的借口,将她引了过来。
太子想见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妇人,实在是有些出格,不像是他一个克制内敛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只能默然不语。
“挽初,你受委屈了。”
太子声音温润,如涓涓流水,宋挽初脑海中的某根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有隐隐的心酸,在心口无声地蔓延。
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听梁屿舟说过,哪怕他是最清楚真相,最知晓她有多委屈的那个人。
你不过是被下药,差点丢掉名节而已,慧雁都不能嫁给我了,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这便是梁屿舟的态度。
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被太子看在眼里,他的眸色暗了几度,眉宇间有戾气在聚集。
俞荣柏入狱的消息,他是一早得知的。
挽初中午被“捉奸”,俞荣柏深夜就入狱,他敏锐地察觉到两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亲自过问大理寺卿石景禄俞荣柏被抓所犯何罪。
竟然是贩卖朝廷禁药。
禁药里有一味“春宵暖”,是烈性媚药,能让贞洁烈女变成欲火焚身的荡妇。
老太太寿宴上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回闪,俞慧雁为何如此自信地去撺掇嘉和郡主捉奸?
即便杜咏进了挽初的院子,以挽初的清白自持,绝无可能勾引他偷情。
除非,俞慧雁还用了更恶毒的手段。
给挽初下药!
想明白这一点,太子简直怒火中烧!
他给俞慧雁的惩罚,太轻了!
这样恶毒的女人,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放不下挽初,更担心她因此而伤心欲绝,意志消沉。
想见她的冲动怎么也放不下,令他坐立不安,饱受煎熬。
他也知道,让梁屿川将挽初骗来,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