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
城中已觉寒意,而城外草木枯黄,满目萧萧。
宋挽初坐在马车里,时洛寒骑在马上,两人隔着一块车壁,彼此沉默着。
南栀和素月两个姑娘时不时就对望一眼,沉闷的气氛让她们感到窒息。
素月绞尽脑汁才找到了一个话题,“听闻皇上要给时少爷授官,云麾大将军,是正三品呢。”
南栀也跟着活跃气氛,“皇上向来惜才,欣赏有本事的人,时少爷是老爷一手教出来的,皇上就更加另眼相待了。”
时洛寒脸色冷淡,没什么表情,“我拒绝了。参加武举,本来也不是为了做官扬名。”
素月和南栀彼此无语地看着对方,得,时少爷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气氛继续沉闷着,宋挽初看着时洛寒锋利冷硬的侧脸,胸口一阵一阵地窒闷,像是被渐渐高涨的潮水淹没了口鼻。
父亲出征前一晚,把二人叫了过去,本以为是离别前平常的叙话,父亲却将两人的手放到了一起。
“洛寒,挽初是我唯一的女儿,把她交给别人,为父是万万不放心的,你愿意娶她为妻,呵护她,照顾她一辈子吗?”
时洛寒惊喜不已,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十六岁的宋挽初,虽还是少女心性,可她早就不再懵懂无知。
阿兄看她的眼神在一天天地变化,流露出的爱意越发浓烈。
而她偷偷地喜欢着梁屿舟,从未给过阿兄回应。
她也从未想过,要和阿兄生出兄妹以外的任何关系。
父亲又问她,“挽初呢,你愿意嫁给你阿兄吗?”
她看到时洛寒眼中的紧张,期待和不安,一向沉稳的他,手在微微发抖。
而她那时在想什么呢?
她知晓梁屿舟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彼此有情,梁屿舟不会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曾经她年少无知,对着梁屿舟许下的承诺,只不过是山谷短暂的回响。
光风霁月的梁二公子,是她永远都攀不上的高枝。
她的沉默,在父亲眼中,是少女的矜持和娇羞。
时洛寒帮着她打圆场,“父亲,挽初大了,这样的事情,她怎好当着咱们的面说?”
而她的娇羞不语,被父亲当成了默认。
“等我回来,咱们就办喜宴。”
只是后来,父亲马革裹尸还,宋家上下缟素,他终究是没等来义子和女儿的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