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君兰听着谢淮知放下狠话,脸色不由变了变。
她不明白,谢淮知根本不喜欢沈霜月,甚至对她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
她来之前就听说了今夜的事情,全都是谢老夫人自作主张,是她给谢淮知和沈霜月下了药,想要让他们圆房,结果沈霜月不愿意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按理说谢淮知既然厌恶她,也从未想过要与她同房,甚至嘴里心里都念着死去的亡妻。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她带人过来也给足了台阶,谢淮知不是应该顺水推舟,让她将人带走吗,可是他如今这架势,怎么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沈霜月?
关君兰站的离沈霜月很近,院中又安静极了,她甚至能听到身后女子因为药物之故,发出的那些隐忍难耐的暧昧声音。
这种情况下把人留下来,谢淮知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以前的厌恶,还有那些对他亡妻的深情都是假的?
她不懂,但她不能让。
关君兰抬头温声道:“安哥儿的事情,我下午已经送信给了夫君,想来信已经出了城。”
谢淮知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不敢。”
她垂头温顺,“大哥或许不知,三个月前夫君传讯给我,说他意外得了柳阁老赏识,因为政绩出色,吏部下了调令,他年前就会回京述职,明年会调回京中。”
“我夫君那人最是恩怨分明,也因多年未曾在身边对安哥儿疼爱入骨,若真是为了安哥儿的救命恩人,不小心冲撞了大哥和母亲,想必夫君知道后也不会怪我。”
谢淮知脸色瞬间凝固。
谢老夫人更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谢言庆要调回京中?他们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而且他怎么可能得了柳阁老的看重?!
柳阁老曾是中书内史,三朝元老,就是魏广荣、沈敬显等人在他面前都要敬他三分,景帝、太后也皆对他倚重,他是朝中难得能得站于中立之地,却不被两边针对之人。
五年前柳阁老告老离开朝堂,但其学生陈乾却成了朝中次辅,延续柳阁老在朝之志,位列中书,与魏广荣这个元辅互为制衡。
若非是他,那中书上下早成了魏家的一言堂。
谢淮知死死看着关君兰:“你说的是真的?”
关君兰说道:“夫君年前便会回京,是不是真的,大哥届时便会知道。”
谢淮知闻言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脸色越发的难看。
吏部三个月前就已经下了调令,谢言庆也书信回京告知了关氏,可是这件事情府里却一无所知,分明是他们故意瞒着。
关君兰温声说道:“大哥,外间天冷,安哥儿也还等着,不知道我能先带大嫂回去了吗?”
谢淮知气的喉间拥堵,脸上也是阴沉至极,他甚至想要强行将沈霜月留下来,可是他不能。
他可以不顾及关氏,甚至是谢言庆,可是不能不顾及他身后的柳阁老。
如果关氏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一旦谢言庆回京,极有可能会调入中书,哪怕只是最低级的官员,可有了柳阁老和次辅陈乾的照拂,他便能前程似锦,远胜他这个不掌实权的武将。
谢淮知深吸口气:“我替她请个大夫……”
“不必。”
胡萱硬梆梆地说道:“奴婢自会替夫人请大夫,二夫人,先带夫人走。”
关君兰也怕再闹出事端,而且沈霜月的情况有些不好,她朝着谢老夫人行了个礼:“那母亲,大哥,我就先带大嫂走了。”
十几个婆子团团围着,胡萱直接将沈霜月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