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便算如今,晏修待自己如此情狠,可是当初,却也是未必无情的。
&esp;&esp;至少,至少自己还活着。
&esp;&esp;晏修叹了口气:“你若听实话,我就告诉你,从你告诉我,你喜欢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厌恶之极。就好似你厌恶萧夫人一样,那样子的感觉,也没什么差别。”
&esp;&esp;萧景对他畸形的喜爱,若只是喜爱罢了,晏修也不见得会如此。
&esp;&esp;可萧景用送上一壶加了东西的酒,表示了那份的喜爱之情。
&esp;&esp;从那以后,他对萧景的情分,亦是荡然无存。
&esp;&esp;这样子的回答,于萧景而言,却再没好似比这个更绝情的。
&esp;&esp;就好像萧夫人,她也以为,萧景对她是有些情分的。
&esp;&esp;可实则,萧景背后,却也是对萧夫人充满了嘲讽,笑话萧夫人的不自量力。
&esp;&esp;如今晏修却说,他的厌恶心情,和自己当时一般。
&esp;&esp;如此冷漠言语,却也是割裂得萧景心尖一阵子的疼痛,让萧景大口大口的喘气。
&esp;&esp;“晏修,我,我救过你的。如今,我也快要死了。你瞧着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你的样子,我似乎都是忘记了。隐隐约约的,却记得咱们初识时候的场景。你被河水冲了下来,脸都冻白了,身上也那么多伤。我偷了药材,可是好不容易让你活过来的——”
&esp;&esp;萧景嗓音越来越低,眼睛里面,却也是忽而流出了期待的光彩。
&esp;&esp;晏修手指轻轻摘取了面颊上的白绢,面上疤痕那也是滋滋的响动,慢慢的愈合。
&esp;&esp;风儿轻轻吹拂晏修的乌黑发丝,这天地之间,谁也是不知晓晏修的真面目。
&esp;&esp;唯独萧景这样子瞧着,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了痴迷的之色。
&esp;&esp;那风轻轻吹拂晏修的衣衫,让晏修衣衫缓缓的绽开,仿佛一朵莲花冉冉绽放。
&esp;&esp;药性渐渐的发作,萧景脑子里晕眩之意也是渐渐浓了,那一双眼睛之中,却也是渐渐失去了清明之色。
&esp;&esp;他身子不觉轻轻的跌落,蓦然唇角绽放了一缕痴傻的笑容,当真是触目惊心。
&esp;&esp;这个兖州城中的萧家公子,到底也还是疯了。
&esp;&esp;晏修瞧着已经痴傻的萧景,却自顾自的,缓缓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却是我唯一的朋友。”
&esp;&esp;晏修瞧了瞧萧景,心中其实并没有如何难受,只微微有些惆怅之意。
&esp;&esp;他伸出了手,再以白绢覆面。
&esp;&esp;晏修静静的想,前世的王珠,最后经历了什么,自己是不知道的。
&esp;&esp;也许谁也不知道,重生之前,惊才绝艳的碧灵宫没有活过二十岁。而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一个落难公主救了他这个病人,并且省下了银钱,给他煮了一碗面吃。
&esp;&esp;前世萧景出卖了自己,可是纵然是这样子,萧景仍然是觉得委屈的,只因为他喜爱自己,而自己却是对萧景没有半点回应。
&esp;&esp;人生,也不过如此,谁都有那许许多多的理由,总是为了自己的立场,觉得自己所做之事都是对的。
&esp;&esp;陈家如是,萧景也何尝不是如此?
&esp;&esp;晏修眼波流转间,眸子却也是掠过了柔顺的水色。
&esp;&esp;前世,自己瞧得很重很重的东西,如今却也是瞧得很轻。这天地之间,无论什么事情,在晏修的眼里,都已经不过是一场游戏了。
&esp;&esp;天色渐渐晚了,天地间仿若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黑纱。
&esp;&esp;一些踏踏的脚步声虽然是细碎,却也是逃不过晏修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