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极力暗示,加上乔伊静的推波助澜,已经让胤綦相信了:用麝香陷害凌层安的,正是凌层安身边的人!
胤綦扫了一眼众人,缓缓道:“是谁做的手脚,那人想必自己心中有数!明日申时正,麟趾宫所有人等,林顺仪、纯修仪,全部来甘露宫!朕给你们一晚时间,是谁做的,明天老老实实招供了,朕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胤綦说着,稍稍顿了顿,又脸色一寒,面带威容,道:“若是谁胆敢欺骗朕,休怪朕对他不客气!”
众人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赶紧低了头,应道:“是,皇上。”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心道:我毕竟还是从漩涡里,爬了出来!若是牵连其中,恐怕麻烦可就大了!
这时,胤綦道:“乔静妃、宁宝林,明日申时正,你们也过甘露宫!”
我已经暗自放下的那颗心,猛地又提了起来,心道:我早该想到,胤綦出身皇家,这样的事,恐怕早已见多了!他毕竟还是怀疑我和乔伊静的,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话,便完全相信了呢?!看来,想摆脱嫌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胤綦道:“好了,全部跪安罢!”
众人战战兢兢地从甘露宫退出,不敢多说一句话,各怀鬼胎地急急回到各自宫中。
我从甘露宫里出来,心情稍稍有所平复,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想到,却刚巧碰见乔伊静,正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们对望了一眼,乔伊静的目光,赶紧飘到远处,转身带了朱纱,离开了甘露宫。
我心道: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他人知道我与乔伊静,曾暂时结盟,那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乔伊静果然还是害怕的!
我也立即低了头,带了梓菊,急匆匆地回到清芳堂。
回到清芳堂,我没有理会玉瑕、小海焦急的目光,拉了梓菊,回到内室,急急地把房门锁了。
我悄声问道:“姑姑,你是怎么摆脱了陈寿,把玉肤霜倒了的?”
梓菊微微一笑,挽起了袖子。只见梓菊雪白的手臂内侧,赫然粘了厚厚一层的玉肤霜!
我惊叹道:“原来姑姑竟藏在了这里,若是我,恐怕也想不到!”
梓菊找了块丝帕,小心地把那些玉肤霜抹了下来,笑问道:“这东西,宁宝林准备怎样处置?真把它倒了么?”
我心念一动,道:“还是先用盒子装了罢,没准以后还有些什么用处呢!”
梓菊应了,找了一个普通的银盒子,把那玉肤霜又装了回去。
我问道:“姑姑,那陈寿不是一直跟着你么,你又是怎么将玉肤霜抹到手臂上的?”
梓菊笑道:“那个陈寿,真是半步不离地跟着我,连我去拿玉肤霜,也死死的盯着,让我实在没办法在这期间做手脚了!”
我有些惊奇,道:“寸步不离么?那姑姑怎么……”
梓菊诡异一笑,道:“后来我灵机一动,将玉肤霜递了给他,道:‘陈公公,为了稳妥起见,这盒子,还是公公亲自拿着,送去给皇上罢!奴婢拿着,总归不是那么妥当!’”
我惊讶道:“姑姑你将盒子给了陈寿?”
梓菊接着道:“陈寿刚想接了,忽然又将手缩了回去,道:‘这有什么不稳妥的,还是梓菊姑姑自己拿着罢,咱们一块儿走就是了!’”
我心里更是诧异,道:“噢?这可真是奇怪了,他怎么不愿接那盒子呢?”
梓菊笑道:“宁宝林忘记了么?在甘露宫,翠媛是怎么说的?”
翠媛的话么,我又怎会不记得了?当时,在甘露宫中,大家都在暗自猜测,是谁在玉肤霜掺了麝香。
这时,凌层安的使女翠媛,突然惊叫道:“是了,奴婢记得了!当日,奴婢见到静妃把那个金盒子,给宁宝林拿住了!走的时候,好像静妃忘记拿走了!”
就因为翠媛区区一句话,我就引来了胤綦的怀疑!虽然后来我极力辩白,可是依旧洗脱不了嫌疑!
想到这里,我就恍然大悟了,心道:我明白了!陈寿是害怕,如果亲自拿了盒子去甘露宫,万一,这盒玉肤霜被查出,竟然有麝香,梓菊可能会反咬一口,说是他在途中,掺了麝香,意图陷害乔静妃和宁宝林!
我又思索道:即便皇帝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总归是麻烦无穷!何况,宫里的事情,永远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即便最后真的查出,真是静妃下毒害了贵妃,若是皇帝出于某种缘由,并没有处置静妃,或者不过敷衍一番,静妃的势力,并没有得到削弱,那陈寿得罪了静妃,下场恐怕也不见多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陈寿当然不愿接梓菊的玉肤霜了!
我笑道:“这陈寿的心思还真多!那姑姑是跟他一路同行,又怎么找着机会的?”
梓菊笑了笑,道:“越是多心思,便越有些东西忽略了。我主动走在他前面,他便彻底放心了,以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当中。我背对着他,双手拢着,用衣袖遮挡,悄悄开了盒盖,将里面的玉肤霜掏出大半,全抹在手臂上了。”
我心里长舒一口气,心道:幸亏宫里还有规矩,太监与太监、宫女与宫女之间,可以并排而行,但是,太监与宫女,并不能并排而行,只能一前一后!不然,若是陈寿与梓菊并排而行,就是梓菊再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