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宁的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道:“多年夫妻,我太了解陛下了。面对沈遥,他的脾气总是不稳,嗔笑怒骂,总有个脸色。他不说话,也许是他已经有了安排,我只怕他真会放沈遥走。”
鸢宁道:“按规矩,宫妃是不可出宫去的。”
皇后的眼神甩过来:“沈遥是什么妃?名义上,公主和老三都是我的孩子,沈氏在入宫后就死了的。她出不出去有什么所谓,我关心的是老三。”
“这——”鸢宁不解。
皇后道:“本朝荷露大宴是皇族盛事,大宴封赏也是惯例。宴后,陛下就要去荷露山庄避暑。你知道,嘉世从西北立了功回来,总是力荐老三,陛下顺水推舟赏老三个宅子,或干脆给了王爵之位,那他们母子不就顺理成章团聚了——王府里赡养奶妈子的事情,世世代代都有。”
“可是——”鸢宁小声说,“就算他们母子团聚,也不耽误我们什么。昭王殿下分管三部,距离太子之位就只剩一步了。”
皇后道:“事情未落定之前,一切危险都要防备。不管是老三还是老五,我的意见是,他们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有动作。”
“这么多年,陛下把沈氏困在深宫中。怎么现在,他会放走她吗?”鸢宁为皇后散解愁闷,可这却正是皇后的心事之一。
皇后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柔软的地毯撑着她的鞋履,却撑不起她的沉重:“他早想放走她了,只是舍不得。他需要一个台阶,如今嘉世无意中正给他垫呢。嘉世逐渐沉稳下来,手边需要心腹,老三就是他的第一人选。可老三那个人,不安分。”
鸢宁扶着皇后:“那我们该怎么办?”
皇后有些累:“我和惠妃斗,虽一刀一剑满身是伤,可我的胜算更大。可是我和沈遥总也斗不过,她的武器不是钱、不是权,是陛下那大情种的心,而陛下,是这世上最有权利的人,他翻手成云覆手为雨、言出法随,我怎可斗得过。”
略灰心了一霎,皇后抬起头来:“无妨。陛下毕竟是皇帝,他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荷露大宴在即,你告诉庆王,礼部那边一定要注意老三和老五的动静,实在拦不住,拖一拖也使得。”
鸢宁点头去了。
这边嘉世第一时间将梳子交给刑部,只可惜刑部请来的人看了许久,看不出什么:“这毒性好比是蛇毒,可却又不是。这种毒,闻所未闻。”
褚逢春也没有头绪,又去找白茵。
白茵锯下一齿回去,次日来有了结果:“此毒是草本提纯,本名唤‘乌羽玉’,因其长成后质地绵软,好比翡翠,开花好似鸟羽。其肉有白汁液,剧毒无比,沾染一滴可致人精神麻痹。这东西蒸煮半小时后毒性全无,且还有降燥疗效,但因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故而天下少见。”
“这东西生长于哪里呢?”嘉世问。
白茵咳嗽了一声道:“沙漠腹地。”
“沙漠腹地?”褚逢春想了一回,“沙漠?西北?月离!”
嘉世盯着褚逢春。
白茵摇头:“我是古书上看来的,至于具体在哪里能长出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