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还记得。”
“不用。”
“他病了,肝硬化。”我突然明白他眼底的落寞和无助了,有心安慰几句,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他就像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互依靠,我不能失去他。”
“你先别着急,肝硬化可以治疗的。”
他说:“已经到中晚期了,这病虽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绝症,但是一旦病发就是不可逆的。”
“那换肝呢?”
“老师不愿意,怕给我增加负担,目前只是保守治疗。”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偶尔陪我说说话吧!”
我诧异地问:“你没有其他朋友吗?”
“没有,都是相互利用而已。”我唏嘘,原来这个人的怪异和高深莫测也是环境所迫。
我不禁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求学工作,都没能交到个朋友?”
“我无法相信任何人。”
我心底的问号更多,可是一时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我问:“那么我呢?”
“你不是刚说过,我们是同事大过朋友吗?”他停顿一下后继续说:“我想相信你。”
我追了一句:“但是还不能相信对吧?”
他淡淡地说:“人与人之间常常很怪,想要相信的时候总会生出事端,不想再相信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相信。”
我回味着他的话,一时觉得明白,一时又觉得不甚了了。
我抬头看看表,还剩10分钟。
恰在此时周临淮说话了:“你睡吧,今晚谢谢你,如果今后找你出来喝酒你会来吗?”
“什么酒吧?这么安静?”
“今后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周临淮放下电话后,走到厨房拿了一听啤酒,打开喝起来。背景音乐还是: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下午他接到一条短信,说是他的父亲在找他,想见他……本来以为再不会有交集的人却突然出现了……
周临淮和于正芳对坐着,周临淮时而低头时而看向窗外,就是不看对面的于正芳。
于正芳则恰好相反,从周临淮坐下后他就一直盯着他的脸,一刻也不曾挪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周临淮先开口:“看够了?”
于正芳既欣喜又腼腆地说:“你很像你妈妈。”
周临淮第一次正眼看于正芳,但是眼神却凌厉异常:“不许提妈妈。”
于正芳在周临淮眼神和声音的双重压迫下,勉强地被动地点点头。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他嘴唇蠕动了两下好像要说点什么,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次约见前,于正光提出要陪他一起来,不过被于正芳拒绝了。一方面他想和儿子独处,另一方面他料到多年后的初见,周临淮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正光在的话,怕会起冲突。
为人父的心情,他怕弟弟不能体会,今天他是抱定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态来见小儿子的。这么多年亏欠他的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还清,垂暮之年,这是他唯一的还没有完成的心愿。
于正芳又开口了,声音略显怯懦:“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周临淮笑了,说:“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想知道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那你这些年都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