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五月,应天府的天儿就跟下火了似的,热得人心里直发慌。
“徒儿在外边最惦记的就是您老!”
魏国公徐达府中,第七进的小院,徐达书房之中,李景隆笑呵呵的跟徐达说着话。
老头的气色看着还不错,脸色比起李景隆出京的时候红润了不少,但整体依旧看着有些有气无力的。
坐在藤椅当中,身边摆着一个大冰盆,丝丝冒着凉气儿。
“老汉我也挺惦记你!”
徐达笑笑,而后仔细的打量着李景隆,“嗯。。。看着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李景隆摸摸自己的脸,“哪不一样?”
“精气神!”
徐达又是一笑,“脱胎换骨!”
“您可别夸徒儿了!”
李景隆见徐达面前的茶盏空了,亲手给徐达倒上一杯,开口道,“徒儿这次可是死里逃生!”
“哼!”
徐达哼了声,瞥眼李景隆,“说的邪乎。。。这算个蛋呀?啊?不阎王殿上走几回,算个球的名将?”
说着,喝口水,继续道,“经此一遭,再往后不管遇着啥场面,你都不慌啦。。。。要我说,这是好事!”
李景隆面色一暗,“死的人太多了!”
“滚球!”徐达骂道,“少在老汉面前装假慈悲。。。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懂?”说着,叹口气,“咱们身上这世袭罔替的公爵帽子,哪个不是用兄弟们的血换来的?别得便宜又卖乖。。。。”
说到此处,徐达忽微微侧身,低声道,“听说你加了柱国太子少保了?”
“哎呦,提起这事来徒儿心里就发慌!”
李景隆正色道,“徒儿才多大岁数呀,这一连串的头衔。。。。。”
“你先把你此战的来龙去脉跟老汉我说一遍!”徐达又忽然打断李景隆。
“原本呀,徒儿是跟着四爷在中军的。。。谁知那天四爷突然说,让徒儿带着三千营为先锋,抵达一秃河。。。。”
当下,李景隆便把此战的全部经过,仔仔细细的对徐达叙述了一遍。
徐达默默听着,时而皱眉时而冷笑,时而思索时而摇头。
“这么说来。。。”
待李景隆说完之后,徐达摆摆手,示意李景隆靠近些,“你是让人给卖了!”
李景隆心中一惊,这事除了他和太子朱标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却不想徐达只是通过他描述的战况,就直接推算了出来!
“纳哈出那厮。。。打仗不咋地!”
徐达撇嘴,“他又不是神仙,他咋能算这么准,就知道在那时候把河道掘开,就能把你困住?”
“而且,他那七万大军,是变戏法变出来的?集结不用时间?说来就来?狗日的。。。。”
说到此处,徐达又看向李景隆,“不过这事,依老汉我看。。。跟老四倒真没多大关系!”
他又忙道,“可不是老汉我给自己女婿开脱啊!他那性子,没这么阴险!背后冷箭伤人的事,他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