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蓼说道:“衡,你看,那些十分像南十字星座的四颗星星围着中间一颗星星。看到没?”
衡回答道:“嗯,我看到了。”
蓼说道:“太美了!真没想到,宇宙间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四颗星星怎么会排列得如此规则?”
衡说道:“蓼,或许,我们所看到的,是一种假象。”
蓼不解地问道:“假象?什么意思?那明明就是四颗星星嘛!”
衡说道:“不。我不相信有如此精确的巧合。我敢肯定那是引力透镜造成的假象。”
蓼问道:“引力透镜?那是个什么东西?”
衡说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宇宙间最大尺度的透镜。引力透镜效应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所预言的一种现象,即引力场源对位于其后的天体发出的光所产生的会聚或多重成像效应。其中最著名的例证是爱因斯坦十字。”
蓼问道:“衡,能说说这个爱因斯坦十字吗?”
衡说道:“在地球附近观测时,飞马座内一个较远的类星体正好位于一个巨大星系中心的正后方,于是前景星系的巨大引力场使这颗遥远的类星体发出的星光被弯曲成四个不同的影像。这就好像有四颗排列整齐的星星,构成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十字形状。这个十字就被称为爱因斯坦十字。”
蓼说道:“没想到,看似单调的星空中还有着引力透镜这样的唯美现象。”
衡说道:“还有更唯美的。20世纪90年代,哈勃望远镜拍摄到了天龙座星系团的引力透镜效应照片。星系团周围分布着120段纤细的同心圆弧。这是在天龙座星系团后方100亿光年处的一些星系经由引力透镜效应产生的幻像。”
蓼被衡的描述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渴望,不禁感慨道:“难怪,我们所戴的寂茧之触有着宇宙万花筒的别称。原来,宇宙真的如同一个万花筒一样让人着迷。”
衡说道:“蓼,我们现在仿佛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永夜之中,身处无尽的荒凉之中,只有那些星星印证着我们的存在。难怪这里被称为大荒海。蓼,为我们吟上一首吧。”
蓼思索了一会儿,吟道:“
乘寂茧以远昆初兮,别熟悉之日月;
戴殊镜以观繁辰兮,赞十星之永夜;
往辰海以寻九鼎兮,游杳茫之天界;
集神器以救荒劫兮,洒一腔之碧血。”
工说道:“‘集神器以救荒劫兮,洒一腔之碧血’,我喜欢这一句。我感到,我们的旅程会充满艰险,甚至是牺牲,就像隐少所说过的那样,没有鲜花葬礼,没有马革裹尸,然而,我们会被铭记。”榕吟道:“
昔年页上格言,
今日坚贞少年,
不求鲜花没眼,
但愿马革容颜。”
兰听到了榕和工的话,知道这两人都渴望成就一番功绩。对此,兰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担忧。高兴的是,榕和工都是很有追求的人,勇于承担责任。担忧的是,榕和工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出现什么不测。
蓼提议道:“各位,我们的层城探险队已经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我觉得,值此时刻,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工问道:“怎么庆祝?”
蓼说道:“我们可以联诗,或者诵读。兰,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兰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说道:“呃,好啊。”
于是,五青年戴着寂茧之触,仿佛悬浮在黑暗的宇宙间,看着星辰变化,诵读着自己喜欢的作品,一时间好不欢乐。然而,欢欣易逝。早已疲惫不堪的五青年都在不知不觉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睡着了。那些椅子则自动舒展成躺椅的形状,方便五青年舒适地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悠悠醒来,拿掉自己眼睛上戴着的寂茧之触,看到会议舱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恰在这时,兰听到了榕的梦话。
榕在梦里吟道:“
我愿化身筠竹,
受狂风拽叶,
烈雨劈桠,
炽日灼躯,
冻雪压枝,
只为护林下那一棵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