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带着生气的口吻说:“他是可以得到救赎的。他并非无可救药。但他们想当场将他击毙,要除掉他。”
萨曼莎心想,他们当然会这么做。关于他是否能得到救赎的问题,萨曼莎着实无法回答。
“丽贝卡……还是老样子。”琳达轻蔑地说。
萨曼莎问:“你在读什么?”
琳达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章节和诗行的标题,你会知道吗?”
“不知道。”
“得了吧,”琳达又开始读起来,但接着她再次抬起头。“她错了。丽贝卡说的都是错的。这可不是什么自我欺骗的罗网,也不是她所认为的东西。”
萨曼莎沉默不语。
好吧,她对自己说。说出来吧,该是时候了。
“我知道,有一件事她弄错了。”
“什么事?”
萨曼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并不总是一只‘耗子’。”
“哦,原来是这事。别太当真。我从没说过你是‘耗子’。”
“我曾经反对过他。对他说不。”她笑了一声。“真该弄件T恤,上面印着:‘我曾对丹尼尔·佩尔说不’。”
琳达紧闭双唇。萨曼莎试图幽默一下,但结果却有些沉闷。
萨曼莎走向电视,把它关了。然后坐在扶手椅上,身体前倾。琳达讲话的语气很谨慎:“情况有所好转。我能看得出。但我不想再被人揍一顿了。”
“被揍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什么?”
她深呼吸了几次。“就在我对丹尼尔说不的那个时候。”
“萨曼莎——”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吗?”
她苦笑了一下。“为了抓住邪恶的逃犯。为了拯救生命。你有负罪感。你想再来乡村兜兜风。我也不知道,萨曼莎。你为什么要来?”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凯瑟琳说你在这儿,而我想见你。”
“你曾有8年的时间可以来见我,为什么等到现在?”
“我曾想过要找你的。有一次差点就找到你了。但我却不能见你,我需要一个借口,某种动机。”
“难道你需要等丹尼尔从监狱里跑出来才能找到这种动机?你在说什么啊?”琳达放下《圣经》,书页还是打开的。萨曼莎一直盯着书页空白处的铅笔注解。这些注解就像是蜂箱里聚集的蜜蜂那样密密麻麻。
“还记得你住院的那次经历吗?”
“当然记得。”她的声音很轻柔。琳达直勾勾地盯着萨曼莎,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在克罗伊顿谋杀案发生前的那个春天,佩尔告诉萨曼莎,他真的想隐居到荒野中去。但他首先想扩大“家族”的规模。
“我想要个儿子。”佩尔讲得非常直率,就像一个中世纪国王一心想得到继承人一样。一个月之后,琳达怀孕了。
又过了一个月,她流产了。由于没有医疗保险,所以他们只好到西班牙裔聚居区的低级诊所排队就诊——这里是农场临时工和非法移民经常出入的地方。因此,琳达伤口感染,不得不动了子宫切除手术。她几乎崩溃了;她一直想要孩子。她经常对萨曼莎说,她天生就该是个母亲,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没能尽责抚养她,所以她知道该如何成为优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