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提醒你一件事情,”赵春深将报纸塞给我,抱着肩膀站到路灯下,“给你打手机你一直没开机。”
“我没什么事情可以提醒的,”我将报纸随手放在提保温饭盒的塑料袋里,“你早点回去吧,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我估计你没带伞。”
“哦,”赵春深点点头,指了指楼上,眼睛眯成两道弧线,“如果你不想和陆丁在一起的话,还是和陆丁划清界限。”
“我要是想和陆丁在一起呢?”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赵春深左边的唇角一挑,手划过我的耳际:“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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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特意来就是为了提醒我和陆丁要划清界限的事情?赵春深什么时候这么闲了?等到进了门才发现,赵春深果然没这么闲,他提醒我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情——陆丁的妈妈居然在。
门口放了个巨大的果篮,陆丁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到我站起身来笑笑:“然然回来了,听说你去看丁丁了?”
妈妈的脸色不大好,向我招招手:“同学之间的,互相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陆丁妈妈微微一笑:“可不是,陆丁和然然可认识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
“我们家然然啊,从小心肠就好,路边的小猫小狗什么的,都会逗弄逗弄,悄悄拿些猫粮狗粮喂给它们吃。”妈妈示意我把饭盒放到厨房里。
“是吗……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叙叙旧,顺道看看然然,好几年没看到她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然然已经是大姑娘了,”陆丁妈妈站起来,“以后有时间我再来拜访。”
关上门,妈妈沉着一张脸:“这时候到巴巴上门来了,咱们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千难万难的,是,她是和陆岸爸爸离婚了,可是要不是因为她……”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打断她,“陆丁妈妈和陆岸爸爸离婚了?”
“早就离了,你上高二那会就离了。”妈妈将花篮提到屋里,“你觉得陆丁妈妈和陆岸爸爸能过长吗?她从小就好强,陆岸爸爸就是个知识分子,跟她也没什么共同语言,离婚之后陆岸爸爸跟你爸说要经商,你爸爸就答应了,可怎么样?被骗得那叫个惨,陆丁妈妈就瞅笑话,连句帮忙的话都没说,如果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她能上门?”
“以前我还想,咱们家和陆家都知根知底的,你和陆丁又都是同学,如果你俩能成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陆丁妈妈我是看透了,我跟她认识二十多年都没交透他,更何况是你?陆丁呢?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拧,跟你不合适,你要是对他有这个想法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省得以后后悔。”
“妈……”我埋怨她一句,“听起来好像我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兴趣的意思。”
“我不怕你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兴趣,”妈妈弯腰收拾起茶几上的报纸,“我就怕你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没有兴趣。”
我搬着板凳在阳台上坐了一会,翻出赵春深给我的报纸看了看,娱乐版上对陆丁受伤的事情报道了半个版面,顺道又将我和陆丁扯到了一块,甚至还挖出了我和赵春深以前是同桌的旧事,有个记者还做了个猜测,上次S?G演唱会翻唱了《同桌的你》,Albert唱到动情之处几度落泪,恐怕是旧情难忘。
这个猜测实在太大胆了,即便是陆丁对着我唱《同桌的你》,我也不会想到他是旧情难忘。
直到星星隐没,乌云在半空中翻滚,我才收起报纸,赵春深也不知道回去没回去,这场雨看起来不算小,如果上高速公路的话,开车的速度得慢一点……不对,他根本就没开车过来……不对,我想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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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有事儿?”临出门的时候,妈妈叫住我。
我对着镜子整了整裙角:“啊,有事。”
“什么事儿?”
“怎么了?”我不禁反问。
“我想去家具商场买个沙发,这个沙发太硬了,你爸爸腰不好,坐着不舒服,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去了,陪我去买沙发吧。”
“这个……”我捏着手机,“不如明天我再陪你去吧,今天真的有事儿。”
妈妈打量我一番,没说话。
我说的有事,是赵妈妈约我,要我陪她给悦泽买件衬衫,我觑着妈妈的脸色,没敢跟她说实话。
“孩子有孩子的事情,买沙发是什么大事?”爸爸盯着棋盘抬头看了妈妈一眼,“以前然然不在家的时候,你该干什么不照样干什么。”
“你不懂……”妈妈叹了口气,“岁数大了,就觉得孩子在眼前晃悠放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往出东跑西跑的。”
心底有点发酸,确实,好像从来没跟她去逛过街,没陪她买过菜,最多是陪她聊聊天,大部分时候又话不投机。
“人家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我当时怀孕的时候就想生个女孩子,跟妈妈贴心,可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德行有亏的事情……”妈妈伸了伸腰叹了口气,“行了,你赶紧走吧,看着你让我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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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喜欢悦泽的话,我就把悦泽接走。”赵妈妈拉着我在商场逛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衣服,“悦泽抱来的时候比你当年还小呢,小手小脚的,让我想起春儿小的时候,你不知道,春儿小的时候可听话了,很少哭,一逗弄就笑,都说春儿这个名字俗,这个名字还是你爸爸翻《唐诗三百首》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