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人安全带入万福堂后院藏匿之后,左靖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姑娘,妳可知道方才妳已经闯下大祸了。」
「姑娘?」闻言,再度以女扮男装之姿出现在左靖南面前的柳绢儿,忍不住柳眉倒竖,不解一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不会吧?亏她这一回在易容术上特别又加足了功夫,完全按照西域人的模样去仿造的,连眼珠子的颜色都换了,怎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妳的破绽太多了。」讲直白一点的,就是换汤不换药。
一句话丢来,左靖南说得一脸诚恳,柳绢儿听来却是一肚子火!
想她这一身易容术,无论男子、老妇、异族人士,甚至是街边的穷叫花子、长相平凡无奇的路人甲乙丙丁,哪一种人她不是模仿得唯妙唯肖的?
想不到短短几日,她竟连续被人识破了二次,最教人呕气的是,还是让同一个男人拆穿了她的『假面目』。
眉头大大的皱起,顿感颜面大失的柳绢儿,甚感不悦一问:「愿闻其详啊?」
见她都开口寻问了,他也不与之迂回,开门见山的逐一说了: 「其一,一个人的神态是不会骗人的。其二,男人与女人的骨架也是绝然不相同的。其三,在下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其四……」
只见他滔滔不绝,简直没完没了了!听到其四,柳绢儿俏脸一沉,平静的神情立即像镜子一样裂开!
「还有其四?!」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姑娘的破绽不少。」他也是实话实说。
「真的有这么糟吗?」两肩无力的下垂,她看起来一副极度垂头丧气的模样,若不试着帮她唤回一点自信心,怕是那一颗小脑袋瓜子就要当着他的面,整颗垂贴到地上去了。
「其实,若不是姑娘临时唤了左某一句,恐怕左某尚不能肯定姑娘便是在下心中所想的那一位女子。」他苦笑,决定小小的装糊涂一下好了。
「哦?」果不其然,水眸一亮,她在那一刻抬眼看向他,连忙一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究竟又是那里出了纰漏?」
「左大夫。」他微笑的提醒她:「既然素未蒙面,何以一个来自西域、且是我左某全然不曾有过交集的异邦名医会得知我的姓、更甚是我的职业?」
「对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绢儿这才恍然,「所以再加上其三,你那所谓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便将我一眼给认了出来?」
「是。」他适时地藏住了一个笑容。
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猛击了一下掌心,她十分扼腕的自责道:「看来,往后在易容之后,还得相当注意言才行呢!」
闻及言,他大惑不解,「敢问姑娘,为何始终不以女儿身示人呢?」
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年纪,说话清脆悦耳,珠圆玉润,虽是男儿身打扮,但发似流云,面如朝霞,一对眸子清彻透明,纯净得有如雨后的水塘。
倘若褪去一身极不相称的男装、绾起青丝、略施脂粉,她应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玉人儿吧?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俏佳人,左靖南越看越是出神,一颗心也莫名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直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心跳反应,让一向沉稳自适的左靖南顿感到一丝窘涩,不禁启口又问:「难道……姑娘有难以言之的隐情?」
「哪有什么鬼隐情呀?」笑嗤了他一眼,她爽朗的回道:「你想呀,行走江湖,女儿家总是诸多不便!倒不如男儿身来得自在。况且……」
此刻,一阵吵吵闹闹的叫嚣声,隐隐约约从对门传来,打断了柳绢儿未竟的言语……
「那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喔喔,是被她大摆一道的大胡子蠢蛋的声音。
「跑得还真快呀!下一回让老子遇上了,还不活宰了那混小子,竟敢讹骗我!」
唉呀,这么快就被发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