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劝你回头是岸!”徐云承也耐不住提高了声量。
“回头无岸,徐云承,你觉着这么多年我没试过?你把一切想成轻鸿,又怎能知千山压我?徐云承,有时我真想……真想叫你尝尝爱而不得的苦楚!”
“你若不求爱,又怎会爱而不得?”
“你怎不接着道‘您’?挺好,来日便要举案齐眉之人不必以‘您’相称。”
“痴人说梦。”徐云承说罢起身,“我去门前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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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前脚刚走,徐云承后脚便进了屋。
方才那位在大夫面前表情木得很的铁血将军终于挤出了几点泪来,他没瞧徐云承,只盯着那只被裹上白布的手,叹道:
“怎么偏偏伤着了右手,这下字也没法写,画也没法画,恐怕连筷子都握不住……”
怎么可能?
“还疼么?”
燕绥淮摆摆左手,道:“没事儿,不疼……嘶……劳您费心。”
燕绥淮小时候就常因顾面子而强忍伤痛,几次差点酿成大祸,徐云承不知那人在演,还以为燕绥淮真的痛得难以自抑,越听越心愧得发紧,“此行柴晏没随你来么?”
“他若不待在悉宋营里头镇局,只留那方纥一个人在那儿,那方纥岂不反了?不过今朝我一人漂泊平州也就罢了,偏我还人生地不熟的。”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拿茶杯做戏?”
“你心真狠,就连这时也要向我说教。”
徐云承虽明白燕绥淮如今这副模样纯粹是他自作自受,可人是在他这伤的,他报恩不成反给恩人添伤,怎么想都有些连带的责任。
徐云承有些无奈,问道:
“那将军您究竟打算如何?”
“不然我搬来和你住罢!”
“什么?!”
“怎么?不行么?”燕绥淮原是想双手交叉放置于胸前,却不慎扭着了那只受伤的手。
“嘶——”他轻轻抽了口凉气,眼泪又在那墨瞳里头充当晕墨的水。
徐云承见不得他哭。
燕绥淮明白。
“也成……我唤钦裳给你把那客房收拾收拾。”徐云承扶了扶额,“只是您记着,您伤好后便立刻般走!”
“好。”燕绥淮笑道,“我一会差人送几个茶杯来。”
徐云承已是懒得推辞,便任由他去了。
又是半晌过后,徐云承同屋外的钦裳交代完燕绥淮的事,正打算回屋瞧瞧那位病贵人,谁知宅子外头却冲进来个人儿,将他背着身往阶下拽。
那燕绥淮正站在门前,见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伸出右手去拽人却落了空。
徐云承径直倒在了那人怀里。
“阿承,我可算见到你了!”那人笑得明朗得很,方欲再说,那笑眼却转向了燕绥淮,他惊喜道,“阿淮?”
“杨、杨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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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承这冷清宅子里头一次热闹起来。
燕绥淮这野心滔天的猎手布了那么久的网,就盼着徐君入局,谁知不仅逮到了杨亦信,到晚饭时还盼来了那为人随性得很的林询旷。
燕绥淮郁闷得不行,吃着吃着忽就停了筷子。旁人问他,他就答手疼。